这几天，总裁办公室简直成了整个公司上下不容踏进的禁地。先不说别的，就老板周身围绕的低气压分分钟都有可能翻脸的架势，都已经足够让一大波员工望而却步。
可没办法，策划案还是要交，工作小组硬着头皮拿着策划案进去。
没过一会儿，就算隔音极好的办公室外，都能隐约听到原昀南放脾气的声音。温煦恰好到，指指里头，问秘书长，“咋回事？”
秘书长压低了声音，“不知道，最近几天老板心情特别差。我猜着应该是和顾小姐那边闹矛盾了。”
萧秘书也跟了原昀南将近四年，见证了他从接管公司到游刃有余地在商场里放开手脚地施展。一年前公司有个大的收购案失败，也没见老板生气到这样，看来就百分之八十是和那位顾小姐有关了。
温煦稍点头，心中了然，待工作小组的几个员工灰头灰脸地出来后走进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原昀南明显气还没消。
温煦怪声怪气地‘哟’了声，“这是咋了，谁惹我们家原大少气成这样？”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原昀南起身接水喝了口，准备坐回到位置上继续工作。温煦上前将人拦住，“得了，这都两点钟了，一块儿去吃点东西。”
感觉原昀南下一秒就要严词拒绝，温煦率先拦截话头道，“就算你是铁打的，一天能工作到二十四小时也得吃饭。”
用下巴朝门外点了点，“就算你不吃，他们也得吃。你呆在这，谁敢歇口气？你比我会管理公司，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手头上还有工作，晚点再去吃吧。”
“乐意吃就行。”温煦朝外扬声喊了秘书长进来，“萧秘书，给你老板喊份下午茶。”
扭回头看，人又开始沉浸在工作状态里了。
“哎，咱哥俩聊聊。”温煦吊儿郎当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不就吵架嘛，能多大点事儿。至不至于让你的下属都跟着受气？”
“……”
无人应答，温煦也不恼，继续充当着‘闺蜜与好哥们爱情路上的好媒婆’角色，“咱们是男人，错了就去道歉，少在这墨迹。要是顾北错，那就去问人要个解释，一次要不到，那就好几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脾气，准是跟人吵起来，早知道那天我就跟你回去，给你俩当红娘。”
“……”
“你瞧你现在关起门来生闷气像个什么样子，整天冷着个脸。就你办公室外头那个小胖子，给你写公关稿那个，我看他都快给你吓瘦十斤了！”温煦用手指比了个十字，语气夸张。
“出去。”原昀南不甚其烦，捞起手中的签字笔就砸过去。
“嘿嘿，”温煦一把躲开身子，伸手将笔接住，“得，话就说到这，我就不打扰你办公。先溜了。”
“快滚。”原昀南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晚上，回到公寓，原昀南站在自己公寓门前，背后就是顾北的公寓，门缝处还有亮光，显然人还在家里。正犹豫要不要像温煦所说的，和顾北再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谈谈时，公寓门被打开，挽起马尾辫，身穿睡衣的顾北走出来丢垃圾。
看到自己，人有些意外，旋即又好像没看到一样，完全无视自己，走到安全门背后去丢垃圾。原昀南被顾北的态度气得火气又上来了，全然刚才和解的心思是放屁，重哼了一声，输入密码开门，砰地将门关上。
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了不成？！
二人类似冷战的状态一连保持了快一个星期，却在周一早上时，被助理方前一条信息打破僵局——“老板，刚刚收到航空那边的消息，顾小姐走了，昨夜凌晨的飞机。”
原昀南瞟了眼信息，将手机随手甩到桌上，闭起眼养神，心绪混乱，刚刚对投资项目的分析思路全部都断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这大半年来与顾北呆在一块的记忆。
索性约了温煦吃午饭。
——“想想自己最介怀什么，去把它解决掉，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一顿饭下来，原昀南就得了温煦这么一句话。
妈的！原昀南暗骂一声，干脆抄起座机听筒，“萧秘书，给我马上预约飞海城的机票。”
海城，小区外的咖啡店，用羽绒服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杨岚岚踩着雪地靴从家里颤颤巍巍地下楼赴约。
店内生意惨淡，没几个客户。杨岚岚首眼就捕捉到了卡座里的原昀南。除了身上体面的西装，基本上和五年前没什么不同，线条硬朗柔和得当的脸，眉头冷冷皱起。
“我说过，不用再来找我打听顾北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杨岚岚态度十分不友好，对于她来说，原昀南就算是伤害过她最要好的朋友的渣男，虽然实质上，他不算是，但出于维护顾北的角度，他俩没什么好说。
原昀南叫来服务员给杨岚岚点了杯咖啡才开口，“你应该知道顾北回来了，或许也大半年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我们本来要复合了，中途闹了点矛盾，她现在又回到美国去了…”
言语微顿，“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她不回来，我就去美国找她。”
杨岚岚正专注听着，服务员递上咖啡，道谢后抿了口，“你去美国找北北，和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知道当年顾北到底为什么走？”原昀南自上了飞机，饭桌上，他和温煦聊了不少，自己和顾北争吵时不理智，如今已然懊悔。但顾北执意不愿给原昀南一个当初离开的解释，让他十分费解，而答案的来源就在面前。
“五年前我怎么回答，现在依旧是那个答案。”看着原昀南，杨岚岚想起刚认识顾北时，只身一人来到陌生城市的小姑娘。因为方言上的一窍不通，又没有长辈照顾，不仅在平时人际相处时被同班同学排斥还被老师看不起。但她特别坚强，没有抱怨过，到最后全班也就她高考考的最好，用成绩明晃晃地将曾经嘲笑她的人的脸打得噼啪响。
“你要真为顾北好，就放过她。她不是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原昀…哦不，原大少，站在你们这种天生自带光环的人身边，是需要含泪含血地拼命的，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即便做到了，也是穷极一生要守住得之不易的珍贵，谁能真的过得开心？”杨岚岚从卡座上起来要走，“顾北太孤独，太不容易了，抱歉，我不能出卖她。”
“我能给帮你以最快速度找到适合你母亲的骨髓。”
一这句话犹如千斤，压在杨岚岚心头，迫使她即将踏出的步履都延缓了起来。按照原昀南的秉性，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去逼迫别人，向来都是别人心愿诚服地朝他低头。
只是，这次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突破自己的原则。
“这种病拖不得。你是财务经理，应该比我会算。一条命换一个真相，不亏。”
杨岚岚紧咬牙关，最后所有坚持都化为轻叹，“回去问你那个姓宁的小跟班，他知道的比我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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