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花红柳绿季,潺潺溪水至,徐徐清风来。白墙青瓦,有了花儿朵儿的点缀,自是动人之景。一少年腰挎着长剑,一身灰白的衣服,在这美景中甚是不着调。显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春意盎然的四周,不禁皱了眉头。不合景也!
正当感叹之际,便见另一个灰白衣的少年走来,他两道浓眉甚是引人注目,只听他喊道:“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二人便是尚真派的弟子,那浓眉的少年是大弟子舒延烁,另一个赏景之人便是二弟子舒延清了。
延清见是师兄,笑道:“师兄怎么到了这里来?”
“师父叫我们到无辉堂去,我就来寻你了。”延烁问道。
“好好,我们这便去吧。”延清笑道。
二人并肩而走,顺着小路穿过严井院便是无辉堂了。严井院有几口水井,派内弟子饮水饮食皆在此处。放眼一看,眼前尽是灰压压的人,令延清觉得十分难受,因而他并不爱往严井院去,就是吃饭也爱挑少人的时候。
此时正当正午,想起众弟子正在院内埋头吃饭,他便不怎么舒服。
二人正要进入严井院,忽觉身后有人闪过,身手极快。
延烁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黑衣人飞身而起,甩手便射来了三箭。
二人连忙躲过,那黑衣人跃上墙沿,引起院内一阵惊呼,众弟子连忙放下饭碗,准备拥上墙顶。
舒延烁是个急性子,已想将他擒下,立马提了剑也跃上了墙沿,对着那人便是一刺。
黑影略微斜身,便躲过了这一击,只见他向后猛跃几步,竟稳稳落在墙沿,身轻如燕。
延烁还欲再袭,可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没了踪影。
人皆讶异。尚真派在武林中举足轻重,各位弟子都以自己是名门正派为荣,可如今众位名门弟子却对黑衣人的武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甚至可以说根本看不清他的招数。延烁急道:“快去告诉师父!”他浓眉深拧,心中十分担忧。
“我去我去。”一个弟子道,他转身欲走,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全身颤抖。
众人皆惊,延烁连忙上前查看,见那弟子眼珠翻白,全身如痉挛一般,十分可怖。延清惊道:“这是怎么了?”他话音未落,便见周围一个个倒下,瞬间灰扑扑睡了一片,各个浑身颤抖。
“不好!被下毒了!”延烁道,“快去告诉师父,快!”
得到消息的尚真派掌门舒唯文带着几个弟子赶了过来,他四五十的模样,长须冉冉,也是灰色的衣服。看着门下弟子如此惨状,气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食物被下毒!”一个弟子道,一脸冷冰冰仿佛这世间并无大事。他便是舒唯文的三弟子舒延耀了。
舒唯文眉头深拧,道:“快去清理人数!”
“掌门掌门!”一弟子慌慌张张地来,令众人心中又担忧又气愤,舒唯文便是好性格遇见此事哪有好耐心,见那弟子手中攥着一封书柬一把扯了过来,打开一看,见信中用端端正正的字地写着:久仰掌门威名,望唐门接位大典一睹威仪,可获解药。独仙扣上。
舒唯文怒道:“重叶门算是什么门派!竟敢毒害我派一半弟子!若不是看在护苏子前辈的份上,武林早已铲除这个邪门歪道了!”
众人对重叶门早有耳闻,它现今的教主人称独仙,独来独往之意,此门派以毒术为主,九蚀荧光箭和荒灵散更是让人闻风丧胆。如今一听是重叶门下的毒手,众人不禁心中一凛,除了愤怒之外还夹杂着些许恐惧。
“师父,唐门大典是什么情况?”延清问道。
“你唐师伯病殁了。”舒唯文叹了口气,他前会儿正为好友病殁一事神伤,才叫延烁与延清到无辉堂去。
延清等人不再说话。舒唯文与唐门门主唐玉德自幼交好,因而他们师兄弟几人与唐门甚是熟稔,如今唐玉德逝世,他们师兄弟几人心中自是不好受。
“延烁延耀,你们便留在派内,延清与我去就行了。”舒唯文道。
延烁急道:“师父,去拿解药,多几个人可不也好?”
“这派内如今一团糟,你们不留下照料还想怎地?若是书谱被盗,你们可担得起?”舒唯文骂道。
延烁不敢答话。
舒唯文顺了顺心中的气,对延清道:“你便去收拾东西吧,即刻启程。”
延清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延清自幼便在尚真派习武,剑术造诣已是不错,但因其性格太过温和,出招却不甚凌厉,因此师父道他资质平庸,不是习武之人。若是平常习武之人,听到此话,心中自然难受,可他却丝毫不放心上,只道自己便到此造诣,活得倒是快活。他一路看着美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忽听后头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个少女。他大吃一惊,喊道:“你你是谁?”这尚真派并无女弟子,上一辈虽有,但却是太师父的女儿。
那少女生得杏眼桃腮,是个美人,只听她道:“惊扰师兄了,小妹只是找掌门人有事,这派内又大,找了半天也不见掌门人。”
延清素来待人笑脸相迎,见是个礼貌周全的少女,当即笑道:“原来是来找师父的,师父在无辉堂呢。”
“我师父有事相告掌门人,还望师兄指路则个。”那少女见他笑眯眯的不禁心生好感,也报以一笑。
“这好说这好说,请随我来。”延清说道,便要领那少女去。、
忽听有人喊道:“不可!”二人一惊,回头一看,原来延烁延耀来了,延烁指责道:“师弟你便是如此好心,这女子来路不明,若是来谋害师父的那可怎么办!”延清向来不是心神缜密的人,待人并无半分心眼,见少女生的伶俐可人也不信她是奸恶之人,但前会儿黑衣人下毒,心中不免也怀疑起来。
那少女见延烁盯着自己来回地看,不禁火了:“我是施白芙的女弟子,你难道不识我师父?”
“施神医倒是识得,姑娘你我却不识得。”延烁说道。
少女道:“我懒得与你痴缠,只要见了掌门便有分解,我自是有要事。”转头便对延清笑道:“这位师兄,你快些带我去吧,我告知了此事还要立马回去呢,若是晚了,师父还要怪罪我呢。”
延清见她笑得极甜,心中一暖,瞬间也没了疑虑,应道:“这好说这好说,这便走吧。”
延烁喝道:“师弟!你糊涂了!这姑娘来路不明!”
延清颇为无奈,心道:“这可叫我为难,这姑娘眉清目秀,哪似奸恶之人?可师兄又对她怀疑极深,我怎么做都要得罪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少女气道:“我如何来路不明了?我已自报师门,是你不信!”她拉住延清的手,对他道,“师兄莫再理这人!快带我去!”
延清道:“姑娘不知,这位是我的师兄,我如何能不理他。”
“不理他怎地?我看师兄你不差给他,他若是来硬的,一拳给过去便是。”那少女道,眼睛一斜,颇为轻蔑。
延烁心性急些,一听她轻蔑自己,当即便抽出了长剑,喝道:“你这小姑娘!让你看看尚真派的本事!”他本来已觉得这少女并非敌人,但他向来自负,哪里愿意向别人赔罪。
看他怒火难抑的样子,那少女立即怕了,但仍嘴硬道:“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才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