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边把壶盖掀开,眯了一只眼朝黑洞洞的壶腹瞅去
耳畔响起酸溜溜一句嘲讽“哟,皇后娘娘不是在前朝能耐得很,怎么这后宫之事竟做不得了如今妾身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牝鸡司晨,娘娘还真是母仪天下啊”
宁馨儿涂多了口脂的细扁嘴唇快挑到天上去,吃笑着拿金丝帕子掩了口
“后宫内务说是皇后在掌管,臣妾主持了,这在太后面前,功劳不知算在谁头上呢”
掺杂了太多东西的笑容使她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原本不丑的脸上绽放出千奇百怪的东西来
“那些事,我也不会做,以前在家里来客,都是看额娘带着姆妈她们做何况宫宴那么大的排场,我怕……我会给你帮倒忙”
水映橙摆摆手,看得出来满脸的歉意,脸色粉嫩,额头几缕细散的绒带着大家闺秀的娇憨
“妾身愿来主持”
众人抬起了头,还是那日熟悉的一抹淡色月白素裙,简单钗饰,声音浅浅却泠然可辨
恰是那个从不惹眼的静嫔——林苡兰
那苡兰低眉颔,声音浅细柔缓,语气却不恭不卑“上有皇后妹妹和几位姐姐在,后宫事务,原轮不到嫔妾来操心但苡兰在舅舅、舅母家一直是借宿,生来未有千金娇贵之驱,这些礼待打点之事,我倒熟悉”
脸上敛着几分清淡的笑意迎上南月目光“皇后若是放心,苡兰愿替妹妹分忧”
宁馨儿哼了一声“不过是借着便宜舅舅的份儿,才做到了一个“嫔”的位置上,这骨子里带来的低贱果然是改不了的,什么粗活儿都做麻雀就是麻雀,永远也不可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继而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对南月道“皇后娘娘,苡兰妹妹这番低眉顺眼讨您的好儿呢?那就没臣妾什么事了本宫倒不如去选几件好看的衣服来”
细声细气拖了一口长腔“杏儿!”
“哎,娘娘,咱们回宫”被唤作杏儿的丫头神气活现地伸出手来扶着宁馨儿,二人摇摇摆摆回了花影宫
林苡兰始终静静地看着,面带温婉,待宁馨儿走后,鞠了个浅礼向南月道“那臣妾这就回去做准备”
“哎哎,谢谢你咯”南月粗咧但极真诚地向那苡兰道
女子只回头缓缓一笑,素香柔雅
一直没什么事儿的水映橙迟迟没有离开,踌躇地捏着衣角,脸上表情不大自然,想说什么却又预言又止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南月看她,只希望她赶紧说完
“这次宫宴,是所有重要大臣的家眷都要到场吗?”
“应该是,”南月随口答,“这次宫宴,从国礼上来讲很重要”
“那你们南家,所有的兄弟姐妹,也都会来吗?”
“是啊,怎么了?”南月表情疑惑地看着她
“没有,我,我只是随便问问”水映橙突然面色通红,匆匆行礼离开了椒房殿
南月看着水映橙匆匆跑掉的背影,不禁狐疑
水映橙为何这样问?她为何如此关心这次宫宴?又为何关心南家人是否出席?她的态度,她的表情,都和她问的这个问题一样匪夷所思
不过,南月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了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椒房殿的丫头从来都是留在椒房殿的,她绝不会带着她们回盛轩宫
一个人走在椒房殿到盛轩宫的路上风吹得紧致,竟不知是寒还是暖
一个人走夜路,是南月早已习惯的事情
她不怕黑,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才不怕,还是天生就不怕
何况黑夜拥有一种最宽广的仁慈,它收容一切
所有被光亮拒之门外的事物,它都接纳这一点,衬得万人称颂的光明显得有些小气
她亦不怕鬼神
鬼神也不过是一种意识形态,她不曾负害鬼神,又何须惧怕鬼神
南月从来不是脆弱的人,一个人的路,她从小走,走了十几年
大多时候,只有头顶上那轮孤独的月亮,看着孤独的她
从来不害怕,只是偶尔,仅仅是偶尔,希望有个人陪着
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人的奋战
传铃不在,连完颜旻和御风也不在
小旻旻……
想他做什么,那个人那么强大,怎么会是小旻旻南月笑了一下,然后现自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笑了,于是又笑了一下
第一个笑容是走心,第二个是自嘲
踩着黑到了盛轩宫院子里只有完颜旻的私人御卫,都是和御风差不多的扮相
摸索着进了熟悉的偏殿
忽然被一个人一把抱住
传铃哭得稀里哗啦
“小姐,我可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