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小城?”
南月眨巴眨巴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一
“小城里的木料商都有这般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本事?”
笑容慢慢收敛,一字一句重重地道“那就更要彻查了”
皇后南月用一览众山小的态度俯视着群臣,开始下达命令
“小郡王钟落,本宫给你十天时间,带上三百羽林军,彻查这批木料的生产林地,上到林场的场主,下到伐木的工匠,间经过什么人,动过什么手脚,都给本宫一个不落地找出来”
“臣领旨”钟落两步上前半身揖下行了军礼
“刑部尚李延年,即刻拘捕内务府掌事周旋,打入赤狱务必从他嘴里问出来事情原委”
“臣谨遵凤命”
赤狱,是北冥最核心监狱,关押的都是罪行最严重的犯人
朝臣惊讶于这次事件的严重性,皆缄默不语
耶律明修开始反抗
于他而言,演城绝不仅仅是小小的木料生产地
“臣请皇后三思,这等区区小事就要大费周章出动羽林军调查实在是不值得”
耶律明修拜大礼是行过了,但在朝堂上,还是从来不肯叫南月一声“娘娘”而且多年府将军的位置使他说话的语气里从来没有半分妥协
“明修将军,使本宫过敏的这批木料可是专伺后宫修缮用的,本宫出身庶女原不讲这些排场,可此事关乎后宫所有妃嫔乃至皇上与太后安危将军也觉得本宫是小题大做吗?”
耶律明修咬紧了呀,全身颤抖,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唯一的一只浑浊的老眼里写满阴翳,手奉的玉圭差点抖落
“既然耶律将军都同意了,那小郡王不若即刻整备军队,准备启程”南月眼帘低垂着,手漫不经心把玩着一只精致的双凤贯耳玉茶壶,语气却是静稳有力
“臣遵旨”
钟落虽满腹狐疑,却还是接下了这个类似充作捕快的任务
一通处理过后,南月表情缓和下来
恢复了惯常的随意坐姿,似什么也没生过一样,道“本宫原以为天下太平可以早退歇息,竟不想闹出此等不愉快,打扰了众卿家上朝的心情实在是罪过罪过”
紧接着垂下长长的睫毛,对着早就凉了的茶水轻松愉快地吹口气,悠悠开口道“众卿家可还有其他事要奏”
“臣有一事要奏”礼部尚白斩小心开口
“爱卿有事但说无妨”
“西祁太子本月欲来我朝朝觐,依娘娘看,怎么个接待法儿是好?”
南月此刻看都不看白斩一眼,直接敷衍道“只按礼部素日接待宾客的最高礼遇即可,这种事也需要来过问本宫吗?”
那白斩一时愣在殿上答话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耶律明修眼却精光闪过“西祁太子远道而来,只在朝堂接洽,未免显得我北冥小气,不足以尽东道主之谊”
南月眯眼“那明修将军以为何如?”
“我朝与西岐关系一直紧张经上次战役后,西祁太子有意求和,远道而来诚心诚意,我们岂可怠慢臣以为,至少应在宫大摆一席盛宴,美食好酒,歌舞佳姬相伴才好”
耶律明修说这话的时候,满口透着险黠和得意
他不知道,有个古老的词汇叫“得意忘形”
忘形,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南月盈盈然浅笑“将军这提议甚好,那就听将军的”
一早闹腾的朝堂此时才算静止下来众臣下朝各自散去,毋须赘言
片刻后,盛轩宫
“你说什么,皇兄只身混入林场护卫队”
钟落眼里流露出惊讶、责问、质疑等多种情感,但更多的是焦急
“所以我才让你去演城,救你皇兄”眼眸低垂声音缓缓,语气清淡得像是开玩笑
“究竟生了什么你说清楚”
“你想让完颜旻早些没命的话尽可以在这里废话,反正那是你亲皇兄,与我无关我只答应你不伤害他,没说过负责救他”弯腰找到一只妆奁盒
“你好歹也是皇后,就这么不在乎皇兄性命!”
“你在乎就够了嘛”从容开启那盒子,继续说自己的“还有啊,到了演城,先去那里的同知府邸找一个叫郭怀懿的小白脸,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本宫没时间跟你纠缠”
“你要做什么?”
“准备西祁太子来访的宫宴”
手里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南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钟落眼睛开始喷火
“本宫自然是要保住后位,至于谁做皇上,与我无关”语气轻浅,惊不起涟漪
南月这时把一支金钗交到钟落手里“这支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本宫,仁至义尽了”
钟落接过钗,怒气冲冲走人
到殿门口,忽然迟疑地转过头来“我不相信你会在这个时候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