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因对岸花光浓艳,灿若云霞,一心想去观赏,也未仔细推详,见两岸相隔才一两丈,便令胡良等在当地,遇事再行招呼,纵身一跃,飞将过去。
落地一看,那桃花不下千百株,十九异种,从来未见。
先沿花林走了一段,也未回顾身后。
走不多远,忽发现花林深处尚有人家,隐闻琴声悠扬,顿触夙好。
心想:“这等清丽美妙之景,明月良宵,花问抚琴,主人必非庸流。”
更启求友之心。
正顺花径朝前走去,琴声忽止。
猛一眼瞥见左侧花林内,有三株桃树并列,连理同生。
别的桃树均种地上,这三株连理桃花却种在一座丈许方圆的花坛之上,繁花如焰,荫被亩许,树身也极高大。
前闻异香,便由花中发出。
这还不奇,最奇的是,每株树上结着两个大桃,竟和**斤重的西瓜一般大小,芳香扑鼻,闻之心神皆爽。
走到树前观赏了一阵,知是异种。
先想连枝采走,剑刚拔出,忽想起先闻琴声甚美,这里种着许多花树,此桃必是有主之物,如何妄采?
心念一动,正待收剑回身,忽听连声娇叱,同喝有贼。
知被主人看破,误会偷盗,少年心性,又愧又急,正待纵身出林,与之理论,猛觉眼前一花,一片云光电也似急,已当头罩下。
郑隐如不倔强也好,只因少年气盛,一听有人喝骂,口出不逊,心中有气,剑又不曾还匣,纵时宝剑随手舞动,口中大喝:“尔等不可无理,听我一言。”
仿佛要向对方寻斗神气。
及至云光上身,意欲用剑防御,纵得又高了一些,越易使人误会。当时只觉身上一紧,耳听风雷之声四面涌来,才知不妙,想逃无及,当时被人法力禁住,受伤倒地,行动不得。
隔了一会,痛醒转来,微闻少女问答之声。
一个说道:“都是你大题小做,硬说来人不是寻常。
三姑正在抚琴,又听出琴音肃杀,似有不祥之兆,以为来了强敌,竟将所有埋伏一齐发动。
谁知擒的竟是凡人,除随身宝剑暗器而外,毫无法力。
如今负伤这么重,疯和尚日前又把灵丹全数借去,连伤药都没留一粒。
三姑人最心软,不愿杀害无辜,急得无法,去往前山寻找疯和尚,也不知能找到不能。
听大姑说,今年三姑不能见血,否则便有好些魔难。
此人周身是伤,至今不曾醒转,你看如何是好?”
另一少女气道:
“你只会说现成话,也不想想,由溪对面起,到三姑抚琴之所,共有好几层禁制,由外望内,只是一片荒凉景物,如强行进来,只到溪边,我们必定警觉。
再一过溪,埋伏立时发动,将其困住。
此人连越四层禁制,并还直人仙桃坛,不特通行无阻,我们竟无丝毫警兆。
如非三姑觉出琴音有异,命我二人探看,人家把桃采走,甚或深入重地,都不知道。
先以为来人见了这好地方,定必生心劫夺,据为己有,越想越觉此事可虑,后患无穷,这才禀告三姑,力陈利害。
三姑也觉我们势孤力弱,只仗着这几层禁制,又疑前面四层已被敌人破去,除却全数发动,冷不防和他一拼外,别无制胜之道。
再要被人破去,只得施展灵符飞遁,暂时避祸,已然准备万一不妙,弃家逃走。
一时情急,竟把那位疯老前辈忘去,才有此失。
此人也真晦气,他一个凡人,不知怎会闯魂一样,走了进来?
后来三姑看出他毫无法力,前面禁制埋伏仍是原样,人已重伤。
照当时形势,如何能怪我急呢?”
前一少女忽然惊道:“三姑已然回来,也不知找到疯和尚没有?
怎还带一小孩同回?”
郑隐暗中偷觑,见天已大明,身卧锦茵之上。室甚清洁,净无纤尘。朝阳斜照,满窗壁上,花影横斜,时闻异香。室中陈设,尤为清雅华美,比起自己家中,另具一种高华出尘之致。说话两少女年约十三四,容貌均极美秀,看去灵慧异常。内中一个,一双秀目精光外映,隐蕴威力,行动也极轻快。正各回身向外,扬手娇呼:“三姑快来。”
郑隐回忆昨夜经历,主人分明是位女仙,看那法力何等神妙,二女如何说她势孤力弱?
心念才动,眼前倏地一亮,由门外走进一个年约十**的白衣少女,那相貌之美,休说是看,连做梦也未想到尘世上会有这等美人。本就貌比花娇,人同玉艳,又穿着一身雪也似白淡装,通身雾毅冰纨,鬓边插着一朵淡红色的桃花,互一陪衬,越显得容华绝世,光艳照人。不禁目眩神摇,把身上的伤痛全忘了一个干净。
正待偷看下去,猛想起此是神仙中人,自己不合误人禁地,致蹈危机。
蒙她恩怜,代为医治,也许从此能为入幕之宾,可以常见玉人颜色。
开头如不庄重,一被看轻,从此再见无期,休想亲近。
甚或被她逐出,身负重伤,如何回去?
同时发现少女目光已注在他的身上,便故意问道:“此是何地,我怎得到此?”
随说,便要挣起。
觉着周身伤痛如折,依然咬牙暗忍,待要起身。
少女似不过意,含笑摇手道:“尊客昨夜误入禁地,我一时不察,误当恶人。
此时伤势颇重,千万行动不得,少安勿躁。
只等日内取来灵药,当时便可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