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多年后小绿回忆,她第一次见原昀南的印象,明明是出身矜贵的世家子弟,衣装金贵,气场沉稳,却像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般全无形象地从店门外冲进来。
一把拦过晕倒的顾北,摸了摸顾北额头,肤表温度烫的吓人,原昀南脸色阴沉得可怕,“发烧了。”
小绿胆怯地缩了缩脖子,明明她什么话都没说,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是自己罪过的错觉。
原昀南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老何,让他将车调头绕到街头外,顺带再拨通秘书,吩咐他安排好医院那头。
最后顺势瞟了眼贴在边缘的小绿,“我送北北去医院。”
小绿点点头,犹豫半响,将门店大门落锁,紧跟上去。眼见自家老板意识不清地被原昀南稳稳抱着,虽然急忙但步履扎实地扎进人行道拥挤的人堆里,行为引人纷纷侧目。
病房里,原昀南正守着顾北,小绿去缴费处收费。还未到窗口,手提着顾北的包中泛起轻震,摸出顾北手机,来电显示:师兄。
想了想,接通,“喂,您好。”
安若尔的声音听起来润色如玉依旧难掩浓郁焦虑之情,“请问小北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已经到了门店,店里没人。”
“呃…我们现在在医院。”小绿探头看了眼窗外,将医院名报给他。
挂了电话,排队缴费。
“顾小姐三天基本都保持高强度工作,加起来还不够二十小时的睡眠。”秘书充满愧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这是我的疏忽,原总。”
原昀南身立病房窗前,卯劲揉了揉眉心,“算了,也不能全怪你。”
顾北骨子里有股倔劲原昀南是清楚的,这次出行,萧秘书是陪同前往,即便劝阻顾北她也未必百分百听。
秘书再次表示歉意后,原昀南摁下红色按键挂断,回首看躺在病床上的顾北,面色发青,唇瓣透白,因病弱而娇柔的样子惹人心疼。
叹了口气,等来护士给顾北挂上吊瓶,原昀南抽了张椅子亲自守人,开口让小绿先回去。
安若尔就是此时来的,小绿从病房出来还没多走几步,走廊口冒出一个夺人眼目的帅哥,气质儒雅。她一边感慨今天运气大好,能连续看到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帅哥,一边下意识就把安若尔联想到刚才打进顾北手机里的那个男人,让人如沐春风的声线和这个帅哥十分般配。
而且,瞧他脸上的着急神色倒和送顾北姐来的那位精英男士如出一辙。
人越过自己,小绿惯性回头多看一眼。
——果然,是来找顾北姐的。
安若尔在病房门前稳住脚步,指尖触及把手,冰冷的触感从肌肤点上传来。透过门上玻璃窗,是原昀南手握干冰袋,弯腰认真给顾北额头降温的场景。他动作很轻很轻,细心用毛巾包裹住冰袋后放置顾北额头上,顺带撩开她几缕碎发。
黄昏涣散的光线垂落进来病房内,视线中,好像可以将原昀南如待珍宝地照顾顾北一幕定格。
忽然之间,安若尔心中仅存的那份念想在他几乎明确察觉的情况下动摇了两下,眼光落在门把上的手……
原昀南猛然回首,紧蹙起眉。
——奇怪,明明感觉门后有人。
压下错觉,一心关注着顾北情况的原昀南也没放在心上,叫来护士装了温水来,用毛巾给顾北擦汗。
大约到了晚上八点,顾北悠悠转醒,想要起身,忽然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猛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白色的墙还有悬挂输液架上的吊瓶。
“别动,针还在手上。”
顾北没有再动,只是扭了扭脖子,然后就看到了原昀南的脸。
“昀南?”顾北眨了眨眼,揉揉酸麻的后颈,想要坐起身。原昀南俯身将人扶坐起来,塞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
“还有哪里不舒服?”原昀南伸手摸探一下顾北额际,已经没有起先烫人。按响床头呼叫铃,“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
“我想去洗手间。”顾北指了指病房中的洗手间,面色不自在。原昀南取下输液架上的吊牌,将人扶下床,送到洗手间处,将吊牌挂在洗手间内的挂钩上。
人却不打算出去。
“你出去。”顾北微红,并紧股间,她很急。
“又不是没看过…”原昀南嘀咕一声,还是听话地出去。
上完厕所,冲水声响起,原昀南毫无自觉地推门进来,待顾北用湿纸巾擦干净手将人扶回病床上。
恰巧医生过来,询问病人感觉,检查一番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顾小姐身体状况刚稳定下来,我个人建议是接下来两天还是留院看看比较好。”
这些非富即贵的病人,医生向来采取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法。
再看顾北,病人走进医院,向来都会潜意识哇全然听信医生的话,就像学生在校长面前乖巧。
老老实实点头,医生走后,余光瞄见原昀南面色不虞坐在一旁盯着自己,她舔了下唇,弱弱地问他,“怎么了?”
“至于么?”原昀南双臂交叠抱胸,“到底是身体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顾北垂首,轻声解释,“我还不是想早点将事情都处理完,好明晚陪你吃饭。”
男人稍怔,出乎意料的原因。
连带交叠双臂都松拢开,前一刻还因为顾北不爱惜身体十分不悦不满的原昀南下一刻瞬间变脸,笑容璀璨地探身,“真的?”
“假的。”顾北错开眼,耍小性子地撅起嘴,“你还要凶我。”
“我错了。”原昀南眉宇含喜,咧出一排整齐白牙,俯身亲了亲顾北眼角,“这不是担心你嘛?再急也不能熬坏身体了。”
顾北撇头,哼哼唧唧地敷衍应声,门外有人敲门,是外卖小哥送来的清粥和几类小菜。
原昀南打开病床自带的折叠式小餐桌,让其施展开来,将外卖摆上桌。
“年夜饭怎么办?”顾北要留院观察,原昀南如果陪着她,说不定就耽误了年三十晚和年初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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