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整个寒假,她都在原昀南的影子中度过。
就连出去选购点过年插瓶的鲜花,顾老二人都非要原昀南陪着,生怕到了年关时分就猖獗的人贩子把自家娇滴滴的乖外孙女拐走。
最让顾北烦躁的是,偏偏原昀南做什么都喜欢跟她对着干,她喜欢郁金香和风信子,原昀南非让她拿百合和水仙。
“郁金香有品位你懂不懂?”顾北表示怀疑原昀南身为直男对花的审美。
“你要去约会?还品味。这大过年的,喜庆一些才好,百合和水仙寓意好知不知道?”原昀南不甘示弱。
“你那么喜欢摆你屋里啊。”顾北斜了他一眼。
“摆就摆,”原昀南马上挑了一盆水仙,还准备再挑一盆,“不仅我屋摆,我还让顾爷爷的书房也摆,客厅也摆,你看到时候顾爷爷和顾奶奶会听谁的。”
说完人脸傲娇一撇,硬生生的用表情传递了一声无声的哼。
气得不知道说什么的顾北,跺了跺脚,扭头不理他,选择去其他花铺挑别的花。
原昀南等在原地让花铺老板包好三株水仙,付完款转头一看。
身边的人都没了。
顿时吓得面容一白,慌张地扫了一圈周围,人来人往的都没见到顾北的小身影。
这帝都花市一年到头就开一次,人流量极大,很多扒手,拐子据说就趁机出来作案。原昀南顾不得什么水仙花了,心里一阵懊恼泛起,急急忙忙地摸出手机就准备报警。电话还未打通,在一个大妈身影离开之后,敏锐地逮到了顾北背影。
“老板,郁金香怎么卖……”
“顾北!”
正在问价的顾北被原昀南的吼声吓得肩膀都抖了抖,周围的路人也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你干什么啊,吓死人了。”顾北蹙眉瞪了他一眼,指尖突然传来一股温热和宽厚的触感。
“你才吓死我了,不声不响怎么就走开了,弄得我还以为你被拐子带走了。”原昀南心有余悸的回瞪她,“要是真的被拐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切,这里人那么多,我随便喊几声你都听到了。”顾北不以为意,扭头继续挑花。
原昀南顿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她的心宽给震惊住得,还是被她的信任给感动到。最后视线落在两个人交缠的两只手上。一直到顾北挑完花,问他,“你的水仙呢?”
“不要了。”回过神的原昀南淡定地摇头。
“不要了?”
“嗯。”
顾北看着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摸不着头脑,正想接过花铺老板打包好的花,没想到被原昀南抢先一步接过拿在手里,“走吧,回去了。”
“不在屋里摆水仙了?”
“不摆了,肚子饿了,一会去吃泰国菜。”原昀南右手提花,左手牵人,就想带着人准备离开。
“哎?”顾北感觉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
“你牵我手干嘛?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生气啊?”顾北侧目抬头看向直视前方的原昀南,以为自己提醒他之后,会马上放开手。
“谁说我有女朋友的?”原昀南皱起了眉头低头看她。
“听别人传的,难道不是?”顾北躲了一下他的眼睛,有些心虚。
“胡说八道!”
“嗯,好,我知道了。爸你照顾好妈妈,不用担心我的……”
原昀南挂了电话,转头看窗外,白蒙蒙的一望无际,雪花如羽地缓缓从天飘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泛着雾化小水珠的玻璃窗户模糊后又很快溶成液状滑落,好像映照出往年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吃团圆饭的景象。
‘咚咚’两声,虚掩的房门门沿上攀了一只小脑袋。
顾北眨了眨眼,“那个…你要不要吃八宝粥?”
她刚刚实在不是故意偷听的,只不过刚好上来就碰到原昀南和他父母商谈年三十晚飞过去一家团聚的事情。
到底是人家一家三口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听到了总有些窥探人家**的嫌疑和无礼。
可是碰巧她从门外往里看,原昀南独自呆坐在房内地毯上,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映照进来的路灯,捕捉到他落寞又孤独的背影,她才忍不住留下来多听了几句。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顾北垂下脑袋,像做错事情小孩子一样。
原昀南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撑起一个算得上亲和的微笑,“没事,去吃八宝粥吧。”
作为旁人,还是一个偷听到了别人**的旁人,本来就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但顾北出于某种冲动,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原昀南的衣角,糯糯地说,“原姨一定会好起来的,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现代医学科技那么发达…”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原昀南下楼的脚停在台阶上,转头看向表情凝滞的顾北,最后目光垂在那只拉住自己衣角的手。
白净小巧,柔柔软软。
他忽然想起那天从花市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只手被他一直握在掌心里。
“啊…”顾北有些窘迫,急忙收回去的手不知道放在何处,左顾右盼地掩饰自己的羞愧。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那自己不是变相地不盼着人好吗?
在原昀南看来,这样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顾北很像温煦小时候养过一只宠物兔,皮毛亮白,娇娇弱弱,被人抱在怀里时,都要轻柔呵护,生怕惊扰它,就吓破胆子。
想来想去,原昀南试探地伸出手在顾北的头顶,像上了发条的机械似地拍了拍,“不怪你。谢谢你的心意。”
僵住了的小脸又马上舒展开,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好险没有被误会。
“走吧去吃八宝粥,明晚我做年夜饭啊,你有没有想吃的菜?”顾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全然忘了原昀南才是原本那个要被安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