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谬赞了,知渝经商的能力确实不错。”杨明治欲扬先抑:“从她进入香坊之后,我也悉心调教,传道受业。不过……”
他略微迟疑片刻,才蹙眉说道:“这次郡主带来的订单过于庞大,知渝调香的手法却还有些欠缺。反倒是我这个大女儿自幼学习调香之道,打小就跟着我出入香料作坊,及笄之后也跟着我出门见识不少。”
言外之意,更中意于大女儿杨清语。
作为杨家未来的掌权者,杨明治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杨家人把持香坊的命脉。
楚琉璃带来的这笔单子固然重要,但是杨明治更看重对方的身份。
杨清语和楚琉璃的年纪相近,他意图让大女儿和郡主借着这笔生意走的近一点,为日后杨家的发展铺路。
岂会白白便宜了林知渝这个外人,论聪明能干,林知渝更胜一筹,可是论远近亲疏,可就轮不到她了!
“爹,女儿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杨清语放低姿态,“眼下时辰不早了,这些细节的事情,还是等午膳之后再与郡主继续探讨好了。”
杨家父女两个倒是一条心,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
“这样也好,我知道你们这边的特色小吃都很有名,今日有机会一饱口福了。”楚琉璃不再坚持,她此番接触杨家并非是为了什么香料订单,她从韩清口中知晓了更重要的事情,“生意上的细节,我们再找时间慢慢谈。”
陪郡主用膳的事宜,林知渝自然不会参与。
毕竟她是染了风寒的病人,所以杨明治打发她回去休息。
林知渝刚回到院子,就瞧见廊下看书的杨清止,上前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草本纲要》”林知渝眼睛盯着书上的字,随口问了一句,“你还读这种书啊?”
“谁让我是杨府的病秧子少爷呢!”杨清止清冷的面庞,看不出喜怒。
这腔调,分明还是在闹情绪。
林知渝笑着调侃,“大少爷,我错了,一大早就找你道歉了,堂堂男子汉,何苦这么小心眼儿。”
“我小心眼儿,昨天陪你喝酒的是谁?”
“带你坐在房顶观星赏月的是谁?”
“明明是个女人,脸皮倒是厚实,还借酒轻薄于我。”
“前脚替你解决郑巧儿,你后脚倒是埋汰我。”
杨清止勾起一抹浅笑,怼的林知渝哑口无言。
“合着你没有占我便宜似得……”林知渝自知理亏,可她也委屈。脑海里闪过杨清止将她压在身下的一幕,莫名面红耳赤起来。
“你嘟囔什么呢,大点声!”
林知渝心里咒骂几句,嘴上却乖乖认错,“好,好,我小心眼儿。都是我的错,大少爷你就原谅我吧!”
她说完便将手里的《草本纲要》扔给对方,扭头去吃午饭。
“你拿书撒什么气!”杨清止三两步跟上前,“杨清语找你去香料坊干嘛?”
林知渝还没有回答,锦娘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
“儿啊,原来你在这里,可算是找到你了。”
杨清止闻声望去,“怎么想起找我了?”
“老爷带着贵客回来,还让人买了一堆的小吃糕点。”锦娘一脸的兴奋,“今日的午膳非比寻常,老爷命我唤你一起过去呢!”
杨清止剑眉微蹙,下意识的看向林知渝。
“赶紧去吧,大少爷!”林知渝读懂了他眼底的疑问,故意答非所问。
“渝姐儿,你知道是哪位贵客吗?”锦娘从未见过杨明治如此大张旗鼓的做派,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我听府里的管事说早上老爷专门找人唤你去香坊,你多少知道一些风声吧!”
这下林知渝避不过去,如实回答:“姨娘,这位贵客身份特殊,是皇帝陛下册封的琉璃郡主。”
杨清止闻言神色一僵,攥着书的手背青筋可见。
林知渝将他的反常看在眼里,猜测他和郡主楚琉璃莫非相识?
“此话当真?身份矜贵的郡主大驾光临!这可是好事啊,难怪老太太都盛装打扮。”锦娘笑的合不拢嘴,立刻催促起来,“渝姐儿,那我们母子先走一步。”
锦娘的反应倒是在林知渝的预料之中。
她目送母子二人离去,悠哉悠哉的回到房里吃东西。
原本打算饭后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养足精神继续和杨家父女斡旋智斗。
岂料刚躺下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对话传来,林知渝懊恼的起身下床,隔着窗户打量。
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亭亭玉立的琉璃郡主,她此时正和身边的杨清止说话。言行举止透着几分亲昵,像是故友。
“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林知渝心道:“这个杨清止究竟是什么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对外个病秧子少爷,怎么会和琉璃郡主如此熟稔。”
她满肚子的疑问,视线徘徊在楚琉璃和杨清止之间,意识到两人的交谈一时半刻不会结束,索性去记忆宫殿一趟,寻求答案。
上官司正在记忆宫殿里研磨作画,瞧见林知渝后,放下笔,笑着招呼起来,“我还以为你这几日不会来了。”
“何出此言呢?”林知渝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斑驳的光影下,上官司看着她弯弯的眉眼,顿时有些移不开目光。
“看来你现在不会为情所伤了。”上官司是个聪明人,上次林知渝和他谈论门当户对的话题,他就隐约明白几分。
林知渝在他旁边落座,抿嘴笑了笑,“你不提,我倒是把什么情啊爱的给忘记了。”
她和郑裕分手的事情,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上官司仔细品味这句话,不禁笑道:“我倒是好奇,你究竟在忙什么。”
“今日古云国的琉璃郡主来香料坊了。”她垂眸思考,“我很好奇,一个被人捧在高出的郡主,为何与杨清止的关系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