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自然是寻找那位哑巴，并且确定他的身份，至于后续该怎么做，暂时还没有琢磨清楚。
林知渝的想法是先找到人，确认一下对方的态度才行。
第二天一早，林知渝带着行囊做马车离开了杨府，中途在杨清止安排的位置换乘了马车，开启了他们两人同行之路。
大雪初霁的天空碧蓝一片，林知渝有种外出游玩的错觉。
“快晌午了，穿过这条路就要进入西峡郡了，路况远不如现在的好，所以先吃点东西养精蓄锐。”杨清止提醒了一句，带着林知渝下了马车，在路边的一个茶摊落座。
茶摊是搭起来的小棚子，为了避免冷风裹着雪花吹进来，茶摊的老板用了两层厚重的布帘遮挡。
杨清止与林知渝吃了点热乎的包子和牛肉汤，临走时还买了袋茶叶。
等马车进入西峡郡之后，因为积雪有消融的迹象，不同于王城的青石板路面，这里都是黄土砂石覆盖的地面，融化的雪水与之混合，道路泥泞不堪，马车轱辘好几次陷入其中，走的越发艰难。
黄昏日落之时，他们才行驶了一半的路程。本以为半路能够找到歇息的小客栈，可惜事与愿违，客栈屈指可数而且规模都不算大，比不得王城的繁华。在寒冷的冬夜更为珍贵，基本上都是客满。
“看来漫漫长夜，我们要瑟缩在马车里度过了。”林知渝正弯腰给杨清止递工具，旁观杨清止将车轱辘上的冻泥给处理掉，否则一夜寒温过去，这些黏在上面的冻土会彻底变成冰，会严重影响形成。
“委屈你了，好在马车够宽敞，防寒的大氅有好几件，可以当棉被用了。”神情专注的杨清止手上都是冷硬的泥土，身上的袍衫被束在腰间，更显得腰身劲窄。
林知渝摇头，“不委屈，脏活儿累活儿都有你呢，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哦，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杨清止笑了一声，瞧见蹲在他身边的人瑟缩了一下，“冷的话上马车里待着。”
“不冷，我陪你。”林知渝坚持。
杨清止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强求，索性低头加快手里的动作，原本挽起来的袖口松落了下来，他轻声‘恩’了一下，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林知渝，目光示意地方衣服的袖口要沾上混着雪水的泥了。
他的双手都是脏的，根本不适合自己挽袖子，微微抬眸看向了林知渝。
“我帮你把袖子挽起来。”林知渝看懂了他的眼神，放下手里抱着的几个工具，帮他把两边的袖口都卷了上去，还特地确认了一下，“好了。”
“马车里有小凳子，你可以搬出来坐下。”杨清止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知渝去里面拿。
林知渝起身，快步上了马车，将两个小软凳都搬了出来，还给杨清止泡了热茶。整个过程里她和杨清止并肩坐在一起，看着他忙活，时不时喂他喝口热茶，给他递一下工具。
等差不多忙完的时候，夜幕更深了几分。杨清止洗干净双手之后，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的拉着林知渝上了马车。
“冻了半个多时辰，你还笑得出来啊！”林知渝显然没明白他笑什么。
“我开心啊，我们很久没有这样陪伴彼此了。”不论是在皇家围场，还是别的时间阶段，杨清止除了夜里之外，很少在白天能够光明正大的陪着林知渝。
他垂眸深深看了林知渝一眼，又强调了一句，“我很喜欢这种平淡普通的生活，像普通的夫妻一样。”
林知渝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转身将收拾好的工具包放放好，又把马车窗口的挡风布帘系牢，“一天的时间才走了一半的行程，我们明晚能够抵达白草湾吗？”
“恩，差不多吧，你早点歇着，舟车劳顿一整天了，我怕你吃不消。”杨清止将矮几茶桌收拾好，示意林知渝躺在软垫上，来的时候就准备的很齐全，可马车再宽敞，也不可能伸展四肢入睡。
更何况杨清止长手长脚，林知渝躺下时还有点担心他。几次偷瞄对方，直到被他抓了个正着。
“别担心我，以前整宿不睡都没问题的。”
林知渝知道他说的实话，更见识过他坐着都能睡着的模样，所以也觉得能够蜷缩双腿躺着入睡已经不错了。
“这几日你都睡在我的屋里，我是怕你不习惯。”她将唯一的一盏灯熄灭时，才说出了心里话。
两人一左一右的躺着，各自盖着两层的大氅，马车里的暖炉效果还不错，至少他们不觉得冷。
这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了，所以林知渝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也渐渐入睡。
第二天的行程比预想中的要艰难一些，因为路况比较糟糕。中途杨清止还下去加固了一下车轴，林知渝想要跟着被拒绝了，因为雪越下越大。
等杨清止弄好之后，双肩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落雪，手腕到手背冻得有些发紫。
“给你准备了暖炉和热茶，赶紧喝一点。”林知渝将暖炉塞到他的手里，指尖擦过他冷冰冰的手背时，秀眉都是拧着的。
“心疼了？”杨清止对她的表情很受用，其实以前独自面对一切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苦一些。
林知渝也不扭捏，“当然心疼了，没想到这一路会这么麻烦。”
“没事的，今晚连夜赶路，会抵达白草湾的。”
其实杨清止本就计划着走夜路的，雁门被山贼霸占了，白天很难浑水摸鱼，夜里倒是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想要抵达白草湾，必须要经过雁门。他们需要放弃马车，改成步行，杨清止有把握做到掩人耳目。
于是等深夜抵达雁门的时候，杨清止将积雪覆盖的马车稍微伪装了一番停靠在不起眼的位置，带着必要的行囊牵着林知渝的手，趁着夜半子时无人出没，顺利的潜入雁门。
“从雁门到白草湾要走半天的行程，你困的话我就背着你！”杨清止担心她会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