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清止的到来,林知渝只能够将前往记忆宫殿的计划退后。
“明日是百事通挂牌开张的日子,章伯将店铺试营业的账目汇总交给我。”林知渝变相的提醒杨清止,“可我现在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
杨清止不以为然,“我来这里只是想要陪着你而已,不会耽误你做事情。”
“可是被你这么盯着看,我压根没办法全神贯注啊!”林知渝叹了一口气,干脆将手里的账本反扣在桌上,“那位东宫太子试图刁难楚琉璃,想要引出你来。这种局势下,你难道不考虑一下对策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不担心的。”杨清止实话实说。
林知渝不知道该羡慕杨清止的镇定自若,还是该恨这个人心大!
“算了,和你说话,比看账本还费神!”林知渝重新拿起账本,无视了杨清止的存在。
寂静的夜色之中,两个人就这样各干其事。
林知渝静下心来,渐渐沉浸在账本里的银钱之中不能自拔,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
至于杨清止,他安静的坐在房梁上看着心上人翻看账本,越发觉得林知渝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情之中的模样十分吸引人。
记忆宫殿中的上官司,通过冰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直到林知渝送走了杨清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赶来记忆宫殿时,上官司才冷嘲热讽的提到了这个诡异的想象。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一首诗。十分符合今晚的场景,你要听吗?”林知渝知道上官司又在闹别扭,所以故意岔开话题。
上官司皱眉眯眼,“应景的诗吗?说来听听,若是不吻合,要罚你的!”
“行啊,若是不满意的话,任你罚呗!”林知渝想要哄他开心,清了清嗓子将现代私人卞之琳的《断章》背诵给他听,“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论是杨清止还是上官司,都钟情于林知渝。
这首诗最贴合三人的关系,情殇终须漫漫时光才能够治愈,所以林知渝从不会提到这个话题。
但是不提此事,不代表不在意。上官司是她来到古云国后唯一坦诚相待的朋友,任何心事都会与对方分享。虽然达不到同生共死的情分,却也差不到哪里了。
她远不如上官司聪明,却也是心明眼亮的人,看得出对方洒脱的背后,埋藏着苦涩难耐的心绪。
越是这般,越不能够触及这个软肋,不但会伤到上官司,更会伤到她自己。
“虽然诗体有些不合常规,可是却有朦胧诗的意境。”上官司打断了林知渝的沉思。
“那你还要罚我吗?”林知渝将带来的桂花酿倒了一杯递给了上官司,“尝尝吧,提前和你庆祝我们的店铺开张。”
上官司轻嗅酒杯,抿嘴笑了起来,“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我喜欢桂花酿。”
说笑间仰头喝了个干净,咂巴了几下,回味道:“古云国的桂花酿和我喝过的味道有些不同。”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林知渝好奇的问。
“当然是你送得桂花酿味道最好啦!”
但凡和你有关的,我都会喜欢。
上官司抬眸和她对视,抿嘴笑了笑,“再来一杯吧,既然要庆祝百事通的开业,不管多晚,你都要多陪我一会儿才行,不能顾此失彼啊!”
“放心好了,今夜不醉不归,反正明日你我作为幕后的老板,压根也不会露面的。”林知渝就知道他会用这个借口,自然要成全他。
两人将整整一坛桂花酿喝得一干二净,似醉非醉的林知渝被上官司问了很多问题,从杨府对纵火案的态度,到杨明治的复仇大业。但凡能够想到的都问了一遍,似乎想要借着林知渝的醉态,知晓她对一切事物的看法。
“上官司,我其实想过一件事情,不论杨清止和太子之间的争斗进展到什么程度,两人必定要死一个才能够终结的。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会对此毫无察觉吗?”林知渝将心事说与他听。
“这么多年过去了,若非楚琉璃来到了王城,闹出了纵火案,东宫太子未必会知晓杨清止还未死去的消息。可见当初杨清止被太子下毒暗杀,绝对有人察觉到了。此人或许是皇帝,也或许是杨清止阿娘的亲信,否则不会在关键时候救下了杨清止。”
上官司点头附和,“你分析挺有道理,所以你认为皇帝不会无视兄弟两人斗个你死我活,是吗?”
“或许是我盼望皇帝能够出面阻止吧!”
林知渝半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中毒后的杨清止已然被皇室作为早夭的皇子给厚葬了,可见皇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已经十分坚决了,便是想要为这场嫡庶之争画上句号。对此也必定会惩罚一些从中作梗的臣子,变相纵容了杨清止培养如今的势力。”
这个思路惊到了上官司,他猛然抬眸看向了林知渝,“你是说皇帝有意考验这两个儿子?旁观两人这般明争暗斗?”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自古以来帝王最是无情,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否则,一辈子精心守护的大好江山岂不是要白白断送!
正因为上官司也自幼在王族长大,所以对皇权争斗的手段一清二楚。
“能够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是杀伐决断,心狠手辣之辈。”上官司感慨道,“君王但凡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容失败,若真的像你猜测的这般,只怕王城很快会卷入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之中了!”
林知渝慢吞吞的点头,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究竟视线想要笑还是想要哭,心中颇有些凛然,“所以我反而觉得不论是杨清止还是东宫太子都够可怜的……”
“你错了,依我看杨清止要比东宫太子更幸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