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渝咧嘴苦笑,“整个王城的百姓谁不知道我在纵火案发生之后就同阿娘一起被杨府扫地出门了,在惠安寺白日诵经祈福,夜里誊写佛经。若真如大小姐所说,我是能够代表杨府的立场,岂会沦为笑柄!”
此话落地有声,书房的气氛冷肃非常!
“过去的事情何须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琉璃郡主的怒意,实话告诉你,杨府此时的处境非常糟糕,若是得罪了皇族权贵,杨家几代人的心血怕是要毁于一旦了!”杨明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不能够让琉璃郡主和我们杨府撕破脸皮!”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想办法解决问题啊!”杨清语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林知渝今日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听之任之,她半气半恼的眼底下似乎有狡黠的笑意转瞬即逝,不在刻意的装委屈,眼中的笑意散去,气恼也掩埋,冷肃审视着面前的这对父女。
“老爷,你是担心事情闹大了,损失了琉璃郡主这个摇钱树吧!”
一语重地!
杨明治抬手指向林知渝,剧烈的情绪起伏下,指尖儿都在颤抖,“你……你如今胆子是真的大了,仗着有官府作保,所以敢目中无人吗?”
“看来之前的教训你都忘记了吧!”杨清语更是咄咄逼人,快步走来,扬手就要打。
林知渝不躲不避,巴不得杨清语下手狠辣一些,好让她这张脸红肿不堪,如此一来官府倒是乐见其成,顺理成章的传唤杨清语入衙门谈话。
可任凭她百般算计,却没料到杨明治居然会出面阻止了杨清语,“此时断然不可授人以柄!”
“可……可她太过猖狂!”杨清语气的直跺脚。
“老爷和大小姐还请息怒,我怎敢猖狂啊!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我也只是实话实说,郡主的身份高贵无比,眼下官府十分重视纵火案。”
林知渝故作迟钝的补充了一句,“哦,不止是纵火案了,现在还加了一个军需品私用的案子。如此一来,我已经涉及到了两个案子中了。实在不是我胆大包天,顶撞您和大小姐,方才您也说了过去的事情何须重提,证人都在证词上签字画押,现在就是打死我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了。”
目光短浅的人才会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林知渝在记忆宫殿的帮助下,洞察先机,巧妙布局。在杨府众人之中,她虽只是寄人篱下,身份卑微的小丫头,可这么长的时间,耳濡目染了不少虚伪做作之态,总会学会几分的。
“你说的没错,改变不了证人的证词,可此案杨府经营的香料坊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若是我不予追究,此案也有可能会不了了之。”杨明治咬牙,显然是豁出去了,只要不和琉璃郡主撕破脸面,大不了吃个亏。
林知渝面无表情的提醒他,“老爷,就算真的如你所愿纵火案可以撤案不查,可军需品私用呢?”更别提如今东宫太子都微服到了此地,怎会真的放过纵火案,毕竟杨清止是借助这场大火彻底消失无踪,官府断案的仵作都判断人死的几率很大。
杨明治紧抿的嘴角陡然抽搐了几下,杨清语立刻搀扶对方,同时怒目而视,“林知渝,说来说去,琉璃郡主横竖都要被牵连到案子之中,你这是打算报复我们杨府吗?别忘记了是谁养育你长大,你可以有恃无恐,那你娘呢!”
“是啊,我阿娘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老爷的恩情,所以不如听听我的建议。”林知渝噙着笑,回视满目怒火的杨清语,“我会协助官府破案,将香料坊的利弊权衡,保全杨府的名誉,也会让琉璃郡主不会刁难。既可以破案,也可以将杨府择得一干二净,如何?”
“你会这么好心?”杨清语嗤之以鼻,“你肯定谋划着什么,不会白白如此出力维护杨府的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我在端午节的那场大火之后,一夜之间被所有人踩在脚底,难免心有不甘。”林知渝实话实说,“自然不甘心做了纵火之人的替罪羊,所以才立下字据会如数偿还琉璃郡主那笔订单的损失。等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顺利破案,还我一个清白。”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才苦苦寻来了证人?”杨明治听闻这番话,心中的滔滔怒火熄灭了不少,毕竟他对林知渝母女这段时间的遭遇略知一二,也因为气愤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奴仆欺辱她们。回想起来,此事确实做得有些不地道了。
“老爷,我哪里有那等本事,还不是回府之后无事可做,府中的公中账房裁去了我们母女的月例,吃穿用总要花银子的。”林知渝面色惨淡了几分,“不得不出府找点活计儿,赚几个铜板也好过什么都不做,更别提我阿娘还生了一场大病……”
她越演越动情,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来,心中暗讽道: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杨府这些戏精们都是好师傅,所以才教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徒弟!
“哎,是我疏忽了!”杨明治对孙玉芳还是有那么点感情的。
“阿娘未曾提过老爷半分不是。”林知渝还不忘记替孙玉芳说好话,“二太太之前还斥责我休要私下偷偷出府,还带着一些管事嬷嬷来后院警告我。瞧见我阿娘病得不轻,这才应允我出门做点零活,所以也阴差阳错的让我和郡主遣散的侍女遇到了。”
来龙去脉解释了一清二楚,杨明治父女将信将疑,却也不在和林知渝针锋相对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有自信能够将杨府从这两个案子中择出来,还不会得罪楚琉璃?”杨明治问出了关键之处。
“纵火案杨府经营的香料坊也是损失的一方,更别提大少爷和二小姐还为此遭遇横祸。所以官府会将我们示弱受害方。”林知渝话锋一转,“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