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清晨,阳光透过薄雾轻洒在大地上,唤醒万物。
湘雪夕独自提了一桶衣物到河边去清洗。阳光有些许刺目,但并不炽热,温暖灿烂的感觉让她很是享受。举起手迎着太阳,让光线从指缝间洒在脸颊上,她嘴角不禁轻轻扬了起来。也许,此刻的自己,会有些像那些唯美图片里的女主角吧。但那些图片里的女孩总会传达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她的心情却是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她轻笑着,在小路上慢行。
蓦地,似乎是踩到沙土小路上的石子了,脚下一滑,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手掌传来阵阵刺痛,她蹙起眉,也不急着爬起来,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坐在地上查看手上的伤势。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阵风扫来,眼前一暗,一个高高的身影把照在她身上的阳光挡住了。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对方已经蹲下身子紧张地捉住她的手:
“你怎样?有没有受伤?”
小心地吹开上面的尘土仔细地查看着。湘雪夕眉头一紧,看清眼前这个毫无男女之嫌的人。又是他,叶临风。难道他一直都在跟着她吗?
看见她的掌心完好,并没有受伤,叶临风轻轻松了口气。抬起头迎上她淡然的目光,他仿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忙放开她的手,看着她灿烂地笑了,说:
“早上好!”
湘雪夕看着他可以跟朝阳媲美的笑脸,白灿灿的牙就像广告明星一样。
“你好早。”
她挣扎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淡淡的声音像雾一样穿透空气。
他咧嘴一笑,说:
“我本来想找个好地方拍点日出,找了很久没有合适的。大辉提议我到河边试试,可惜起晚了。”
湘雪夕看了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扬了扬唇角:
“确实晚了。”
挽着水桶继续朝河岸而去。
她的冷淡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叶临风自认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此刻都感觉有些无力。他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跟了上去。他在她身后慢慢走着,她背影纤然,却透出一股倔强。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她身上游走,落在她细长的小腿上,然后是脚。她脚上穿着一双男式的老款拖鞋,有些大,白白的脚丫子套在里面,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他看得有些呆滞,好久才想起什么,急忙拿起胸前的照相机,悄悄地把她的身影拍了下来。
河滩由一大片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漫布而成,细沙躲在石缝里不经意地孕育出一些杂草,开着一两朵不起眼的花。河面吹来的轻风清新而冰爽。靠近大路有几小块长满青草的绿地,偶见一两只悠然啃草的老牛漫步其中。大自然的美好扑面而来。
叶临风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使命,急忙举起相机捕捉这少有的美景。
湘雪夕提着水桶走下河滩,径直到河边一些小石堆旁。她把脏衣服泡进水里,然后把水桶放进河水中擦洗。等她抬起头时,只听见“咔嚓”的快门声传来,叶临风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在她抬起头的一瞬又抓拍了她。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但没有说什么,把水桶放在河滩上,找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开始洗衣服。
叶临风对她的淡漠已经见惯不怪,又把镜头对准了她面前的小沙坑。石堆前方的水域被挖出一个小坑,四周用石头围砌着,造型很精巧可爱,而流动的河水让小坑里的水很清澈。这在叶临风眼中又成了艺术品,他拍了好几张,然后好奇地问道:
“好巧妙的设计!是你弄的吗?”
湘雪夕头也没抬地答道:
“我们村子里的人一直都喜欢这样洗衣服。”
“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他感叹,又对着河面拍了几张。
这时,河滩上远远传来爽朗的笑语声。叶临风转头看去,只见几个手挽大桶的大婶,说说笑笑地从远处而来。虽然她们的土话叶临风并不太懂,但从她们的笑声中能强烈地感受到她们的快乐。于是对着她们又举起了相机。
看见叶临风的镜头对着她们,大婶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忽然生生涩的普通话朝叶临风叫道:
“喂,你是照相的么?帮我们照一个得么?”
叶临风咧嘴笑了,说:
“当然可以了。来,你们站好不要动。”
一边说一边举起相机,构景,按下快门。
“好了。”
叶临风把照片回放给她们看,几个人看得直笑,用土话叽叽呱呱地议论成一团。叶临风耐心地笑着让她们看个够,又说:
“过两天我晒出来,你们到大辉家去拿吧。”
大婶们闻言欣喜地问道:
“真的么?你收多少钱的?”
叶临风被直爽的大婶们逗乐了,摇摇头说:
“我不是开照相馆的,不收钱。”
“不收钱啊?小伙子,你真不错!”
普通话夹土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叶临风还在猜测她们的意思,大婶们却又乐呵呵地拍拍他,向河边走去了。她们在不远处那群靠拢得很近的石堆旁各自找了一个位置,也像湘雪夕一样把衣服浸泡在水中,找块干净的大石块坐下来,开始一面说笑一面洗衣服。
她们注意到在一旁洗衣服的湘雪夕,仔细看了看,仿佛认出她来,大声地朝她叫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又说开了。
湘雪夕抬起头回应了几句,脸上泛起笑意。看见她难得的露出笑脸,叶临风急忙又把相机对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