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小奇说你跟他之间又产生误会了?你连他的电话都不接,怎么回事啊?”
老妈旅游一回来,劈头盖脸问的又是关于蓝天奇的事。湘雪夕烦闷地抓抓头,说:
“妈,我跟蓝天奇真的是没有可能的,你能不能不要再当鹊桥了?”
仔细思量后,她决定还是不要将蓝妈妈来过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
湘妈不死心地想再劝她,却被她绝然打断:
“对了,妈,我明天想回老家去过暑假,回去陪陪奶奶。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外婆?”
奶奶家和外婆家相隔十几分钟的路程,自从离婚后,老妈就很少回去,最近的一次好像都是一年前了。
湘妈愣了愣,说道:
“不行诶,暑假是我们公司的旺季,我怎么可能走得开……”
“喔,那算了,我代你去看她好了。”
湘雪夕成功转移了老妈的注意力,转身往房间而去。
湘妈急忙问道:
“那你搭哪班车?”
湘雪夕在门口顿了顿,答道:
“午后两点那班。”
“喔。”
湘妈随意地应了一声。等她回了房间,急急拿出了手机开始拨号……
清晨,湘雪夕提着小行李包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她哪里能不知道老妈的伎俩,所以故意跟老妈说搭午后的车,实际上一大早就去搭最早那班。
走出小区门口时,清早的薄雾还没散,路上只有零星的上早班和下夜班的人。湘雪夕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忽然有些无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搞成现在这样,有点众叛亲离的感觉。而自己就像个逃兵。到底招谁惹谁了?
老家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竹林遍布,小河流把小镇分成了两半。
湘雪夕8岁的时候随父母进了城,从此这个美丽的小镇就成了她的回忆。
除了偶尔放假回来,其余时间都只能想想而已。
尤其是父母离婚以后,有时一年都不会回来一次。
小镇变化很大,从前的泥砖房一座座地被水泥高楼取代,她长大的小村子也不停地变换样子。
不过,回村的那条路,除了砂石路变成了干净的水泥大道,倒是没怎么变化。
两旁的竹子依然繁茂,日复一日地守护在那里。
村子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孩,儿时的伙伴们也已经大多不认得了。
不过好在奶奶始终是精神矍铄的,除了耳朵不再灵便,腿脚无碍。
奶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其余三个都是女儿。
大姑妈是招赘女婿回来的,但大姑父为了避免与父亲有冲突,举家搬到了邻村。
直到后来父亲宣布在城里定居才搬回来住,顺便照顾奶奶。
虽然奶奶带大的孩子很多,但印象中湘雪夕跟奶奶是最亲的,而奶奶也最疼她。
小时候,若她有个小病小难,奶奶总是最着急的那个。
奶奶很迷信,总认为小孩子生病是有脏东西作祟,总是奔波不停地搞各种驱邪仪式。
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有用,她真希望能把蓝天奇这个邪魔从她的生活里驱走。
回到老家的第二天,湘雪夕就去看了外婆。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不过身体非常好,耳不聋眼不花,只是腿脚不太灵便。想想有些可惜,儿女虽然离婚了,但这两老的感情一直也挺好的。只是如今一个听觉不便,一个走路难行,想要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为这湘雪夕淡淡地忧伤了两天。
这天,湘雪夕坐在门口的葡萄架下乘凉,带回来的名著被随意地放在身旁的木头堆上。她支着脑袋看姑父坐在另一头用竹子编东西,看得几乎入了迷。一群小鸡跟着母鸡在不远处找食,而姑妈在屋前的菜地里除草,奶奶在屋子里躺在竹椅上念叨着湘雪夕听不进去的话语。日子安宁得仿佛连尘土在阳光中飞扬都惹人目光。
在湘雪夕的心里,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好男人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姑父。她老早就觉得姑妈命真好,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多话,也不发脾气,但是那么踏踏实实地,就陪着她走过了半辈子。
所以看着眼前的景象,湘雪夕忽然觉得好幸福,这个画面永远不要消失多好。
“咔嚓。”
几乎就在她的念头闪过的同时,一个快门声突然传来。湘雪夕愣了愣,才下意识地抬起头寻找声源。
屋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背包客,正把相机从脸上拿下来。由于这里的农家是不设院子的,屋门前也是路,方便大家任意在村子里穿梭。所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湘雪夕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看了看对方,他也正好看向她,视线相接,他扬起手咧嘴阳光地笑了:
“你好。”
湘雪夕没有回应,心里其实有些不满他把美好打断。但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转开了头。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就此罢手,还迈步朝这边走了过来,直到她面前才停下来,毫无芥蒂地对她笑道:
“抱歉,画面太美,我没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就拍下了相片。”
湘雪夕不得不面对他,淡淡提了提唇角,算做回应。
他热情地从脖子上取下相机,打开递过来说:
“真的很好看,你要不要看一下?”
湘雪夕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了相机上。数码相机的镜头里,一张定格的画面美得让人心动。那一缕轻和的阳光,微扬的灰尘,绿绿的葡萄架,和架下支着脑袋的她。简直就像是一张小清新的艺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