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仙在一旁也是听得明白了，就是说科波拉呢，就是想要拍自己手里面的这个本子，而且这个本子的价值是最少投资要亿的样子，高投资的一部电影啊，所以其实一直在一旁作为一个听众的刘天仙也是有些好奇的时候，...
科波拉沉默了。
他坐在那张老旧的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封面上烫金的标题??《时间之岸》。窗外洛杉矶的黄昏正缓缓沉落，夕阳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道光影交错的痕迹。他的眼神不再锐利，反而有些恍惚，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思绪。
良久，他才低声开口：“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想过会赔这么多。”
叶明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这一刻的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量。
“三十年前，”科波拉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我在罗马电影节上第一次看到伯格曼的《野草莓》。那天晚上我没睡着，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电影到底是为了让人快乐，还是为了让人思考？”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后来我明白了，它可以既是娱乐，也是艺术。可问题是，当它必须二选一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选择后者。”
叶明轻轻点头：“所以你拍《教父》，也拍《现代启示录》。”
“是啊。”科波拉抬起头，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在叶明身上，“《教父》让我名利双收，但真正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导演的，却是《现代启示录》。哪怕那部片子差点让我破产，哪怕整个好莱坞都说我是疯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叶明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那时候你还年轻，输得起。可现在你六十多岁了，有家庭，有公司，还有那么多信任你的制片人、演员和工作人员。你不再是那个可以孤注一掷的青年导演了。”
科波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睁开眼，声音里带着疲惫，“你说的风险，我都懂。我也知道这个本子……不够商业。但它是我这辈子最想拍的一部电影。不是为了奖，也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它是我对自己一生提问的答案。”
“什么问题？”叶明问。
“人能不能在拥有绝对权力之后，依然保持善良？”科波拉反问，“如果一个人能停止时间，他会不会滥用这种能力？还是会用它去拯救那些本该被遗忘的人？我的主角不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普通人，却被赋予了神的能力。他选择不去报复，不去掠夺，而是试图建立一个更公平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最终崩塌。”
叶明皱眉：“可你说他是‘大圣母’，观众不会买账的。”
“正因为如此！”科波拉突然激动起来，“正是因为没人相信这样的存在，我才更要拍！现实已经够灰暗了，难道连电影都不能有一点理想主义的空间吗？你说末世先杀圣母，可如果没有圣母，人类早就灭绝了！正是那些坚持善意的人，才让文明延续到现在！”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刘天仙悄悄屏住呼吸，她从未见过科波拉如此动情。这位以冷静著称的大导演，此刻眼中竟泛起微光。
叶明却依旧平静。
“老爷子，”他说，“我不是反对理想主义。我也希望世界上有堂吉诃德。但我更清楚一件事??观众进电影院，不是来听哲学课的。”
“他们要的是共鸣，是情绪，是看得见的成长和看得懂的冲突。你说你的男主是个圣母，但他有没有挣扎？有没有动摇？有没有在某个夜晚，独自站在高楼边缘，想着只要伸一次手就能得到一切？”
科波拉一怔。
“你……什么意思？”
叶明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剧本翻到中间一页：“你现在写的，他是从头到尾都在做好事。没有诱惑，没有堕落，甚至连犹豫都没有。这不像人，像AI生成的道德模板。”
“但如果我改呢？”科波拉急切地问，“如果我让他也曾动过邪念，也曾差点失控，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克制呢？”
“那就有趣了。”叶明笑了，“一个拥有时间暂停能力的男人，在孤独中逐渐迷失，他曾用能力窥探女人更衣，偷取金钱，甚至操纵他人命运满足私欲。直到某一天，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在雨中哭泣，因为她妈妈死了??而他有能力回到过去救她，但他不敢，因为他怕改变历史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科波拉的眼睛亮了起来。
“于是他开始质疑自己：我究竟是神，还是魔鬼？”叶明继续说，“当他发现市长女儿也在暗中调查父亲罪行时，他本可以袖手旁观，但他选择了帮助她。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敢对抗体制的人。”
“而市长，也不再只是一个脸谱化的反派。”叶明语速加快，“他是一个曾经的理想主义者，年轻时也想改革社会，但在权力腐蚀下渐渐变了。他对女儿极其宠爱，却不知道她早已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场斗争，不再是简单的善恶对决。”叶明盯着科波拉，“而是一场关于‘选择’的较量。你有无限的能力，你会怎么用？你有至高的权力，你能守住初心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科波拉缓缓笑了。
“你说得对……我一直把主角当成理念的传声筒，忘了他首先得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低头看着剧本，手指轻轻划过男主角的名字，“我可以重写。不只是情节，还有人物弧光。我要让他痛苦，让他挣扎，让他在每一次使用能力后都更加孤独。”
“这才是真正的乌托邦。”叶明坐下，“不是完美的世界，而是明知不完美仍愿意为之奋斗的灵魂。”
科波拉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本来可以直接说‘这剧本不行’，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帮我修改？”
叶明笑了笑：“因为我看得出来，这不是一部烂片，而是一个好故事披错了外衣。你缺的不是才华，是市场视角。而我刚好擅长这个。”
“而且，”他顿了顿，“我也想拍一部真正伟大的电影。不是爆米花大片，也不是自我陶醉的艺术片，而是一部能让观众走出影院后还久久不能平静的作品。”
科波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那你愿意投资吗？”
“我可以投。”叶明答得干脆，“但不会独资。我会拉两三个合作伙伴，分散风险。同时，我们需要一位顶级摄影指导和视觉特效团队，确保‘时间停止’的呈现方式足够惊艳。”
“预算呢？”
“控制在一亿以内。”叶明说，“前期制作四千万，拍摄五千万，后期一千万。如果你愿意接受一些商业化调整??比如加入适度的动作戏和情感线??我可以争取让环球或华纳参与联合出品。”
科波拉思索片刻：“动作戏可以加，但不能喧宾夺主。感情线也可以有，但必须服务于主题。”
“成交。”叶明伸出手。
两人握手，契约达成。
刘天仙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她没想到，一场几乎要破裂的对话，竟演变成了一次深度合作的开端。
“那……我能不能参演？”她鼓起勇气问道。
叶明转头看她，微微一笑：“你早就是人选之一了。女主角需要一种纯净又坚韧的气质，你很合适。”
“真的？”刘天仙眼睛一亮。
“不过得试镜。”叶明补充，“这是规矩。”
她用力点头：“我一定准备！”
科波拉看着这一幕，忽然感慨道：“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中国演员越来越受国际欢迎？”
“因为他们既有东方的含蓄，又有西方的认可度。”叶明回答，“更重要的是，他们愿意学习，愿意改变。不像某些老牌明星，成名之后就拒绝进步。”
三人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