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盘!”
我有气无力地喊道。
“不要吐在我车上,下来!”
我露在车外的双脚被人抓住猛力往外拽。
狗屎王八蛋,竟然把我当做烂醉的酒鬼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乱蹬乱踢。
“啊——!”
“可恶!踢中我鼻子了!”
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声怒骂。哈哈哈,我的皮鞋踢中他了,活该!
呼——呼——!
一只脑袋探了进来,一只鼻子在我的身上乱嗅。随即,我的双脚被塞进了车内,咚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不一会,我终于回到了小区。真是难以相信,一来一回,我只用了二十五分钟!静静蹲在小区门口的地上,低声地抽泣着。她见我下车,就飞奔过来。为了一个情郎,搞得那么凄凉,至于吗?田静静!我很想让她一个人去了,但又担心她,只好硬着头皮陪着她。
“去哪?”
司机从后视镜偷窥着依偎在我怀里的静静,问道。
“林桂!”静静头也不抬,说道。
“林桂?!”
我和司机异口同声。
田静静真是糊涂透顶,太不可思议了!思念他也不能这么任性吧?!从宁南到林桂,差不多五百公里!三更半夜千里驱车探情郎,绝代佳话!当静静明确就是林桂时,司机不干了!就连我,也想把她扯下车了。
这种情郎,害人匪浅啊!田静静为何对他死心塌地?!就算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他一个,她也不能选他!她哪怕是嫁给一只蛤蟆,也比做他的女朋友强千倍万倍!司机以燃油不够、太困了、准备交接班等等为由拒载,甚至宁愿放弃从火车站到小区的20元车费。任凭静静如何哀求,也没有用。
“豆腐,你怎么一言不发啊?难道你也这么狠心吗?”
静静望着我,满脸的泪珠。
“静静,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太糊涂了!”
我看向窗外,不忍心看到静静流泪。
“我糊涂?臭豆腐,这可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静静哭得更伤心了,显得非常无助。为了那个混蛋男人,她已经丧失理智了。不行,我不能再怂恿她了,必须把她骂醒!
“唯一的亲人?!哈哈哈!田静静,如果你母亲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甚至想死的念头都有了!我问你:是谁生了你,又是谁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供你读书?!”我猛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她,双手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着。
“豆腐,别说了!”
静静垂首顿足,哭得更伤心了。她依然痴迷,居然没有一点醒悟。
“我偏要说!”我控制不住压抑在胸中的怒火,咆哮起来:“这个孬种是你唯一的亲人,哪你母亲呢?!她又是你什么人?!你为了一个男人,竟如此癫狂,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我狠心,还是你!”
嘣——!
我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踢开车门。司机吓坏了,抱住头,不敢吱声。
“豆腐,我妈妈……正在……医院抢救!”
静静泣不成声。我回头看时,她已经趴在座位上,晕了过去。
该死!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重新钻进了车。
“这……。”
司机颤巍巍地看着我,满眼恐惧。
“还发什么呆,全速前进!耽误我一秒钟,我给你一拳!”
我非常粗鲁,举起拳头,做出要拳击的姿势。
“是!是!”
司机转过头去,马上发动车子。
我真混!静静即使有二心,也没时间。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了。即使有什么事需要出去,她都会拉上我。她手机的话费,一个月不到二十元,她甚至连上网都懒得不上。她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哪来的**?!
我把静静搂在怀里,摇晃着,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终于,她苏醒过来了。当她看到出租车在街上飞奔时,苦着的脸稍微有点欣慰了。
为了挽回被耽搁的时间,我脾气暴躁,不断地催促司机加油加油再加油。出租车以每小时180公里的速度向前飞奔。但我还嫌慢,责备司机:“像蜗牛那样爬行,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林桂?!”
司机委屈地说:“我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为了你们,我已经拼命了!”
五百零三公里,花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我就像煎熬了三年。我们直扑医院,还没等车停稳,静静就冲下车去。我付了车费,也匆匆忙忙地追赶静静。
我们找到了阿姨所在的病房,只见几个街坊邻居或站或坐,静静地围在阿姨的病**前。见我们进来,让开了一条路。
阿姨静静地躺着,一邻居说,刚睡着。阿姨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又比春节时少了很多。她脸上的肌肉,也收缩了。静静含着泪一一和街坊邻居打招呼。一大姐扯了一下静静的裙角,递了一个眼色。静静明白用意,和大姐走出病房。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在远离病房的一个角落,我们停了下来。
大姐眼角湿润,遗憾地说:“前几天,田婶高烧不退,我让她来医院,她说不用。我想打电话给你们,她也不让,说一点点感冒发烧,用不着惊动孩子,说你们上班没时间,过几天就没事了。昨晚我上夜班回来,放心不下,去看她。结果敲门很久,都不见一点动静。我慌了,找来街坊邻居,撞开门,才发现田婶躺在**上,已经昏迷了。”
大姐还没说完,静静已经哭成泪人。
我搂在静静的肩膀,也很难过,问大姐:“医生怎么说?是什么病?”
大姐皱着眉,抓了一下头,说:“好像是什么性白血病,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和病人提及。”
“不可能,我妈妈怎么会生这种病呢?!你胡说!”静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声哭喊。
静静的反应令大姐非常尴尬,但是静静的心情我很理解。我甚至要责怪大姐还没搞清楚就乱说。
其实,我和静静心里都明白,大姐不会是乱说,只是我们都不愿意相信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