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急急急忙忙跑去客厅,趴在猫眼上查看来者,怔了怔后意外地开门,开口唤人时嗓子有些粗哑,“昀南。”
“…跟我回去帝都吧。”原昀南立在门外,声音疲惫,眼神空洞,死气沉沉。顾北哭过的眼眶不争气地再次泛起热泪。
——他只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此时此刻,她才清楚认知到。她有多在乎这个男人。
心疼像是剪刀扎进心脏中张合剪开,就连以往十年来受到过得伤害全部加起来,都没有眼下这一刻心疼原昀南来的疼。顾北紧住腮帮,抿住唇,死死不让自己哭声传出来,伸臂绕过他后颈将原昀南的头揽到肩头上。
原昀南全然就像一个机器,木然地将脑袋侧着倚靠上去,僵硬地抬起手,把顾北抱入怀中。
力度很大,大到就像是要将顾北镶进骨肉里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般。顾北隐忍着啜泣声,任由他如此。
终于,在爱人的反复慰藉面前,原昀南不用再压抑内心的悲切,眼泪不受控制地带着滚烫温度砸落在顾北的颈间,宛若一个扩散圈激起顾北浑身鸡皮疙瘩。
顾北咽了一口口水,尽力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同时抬手一下下顺着原昀南后背,安抚着这个嚎啕大哭地像个小孩子的大男人,“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会好受点的。”顾北掉着眼泪,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原昀南将头埋得更深,似乎如此就能隐藏住他内心最深处的不舍和痛楚……
顾北和辅导员请了假,马不停蹄地跟原昀南乘坐两天后的飞机回到帝都。
落地,原昀南给顾北在酒店开了间套房,并且和她道歉,“家里现在人来人往,你住家里不方便。”
顾北摇了摇头,“别说这些。”
换做之前,她或许心里多少会有些隔阂,如今原昀南已经这样了,她实在没必要再去胡思乱想。
葬礼在三天后,选址落在了原家在帝都买下来在墓园里的一大块墓地,厚土之下埋葬皆是原氏家族百年延续下来的祖辈。
礼上,来来往往很多人,原昀南作在子女和原父站在墓碑前不住地和每一位前来哀悼者道谢致意,顾北撑着伞站在人群边缘处,呆愣愣地盯着墓碑上原母的照片。
“不好意思。”
身后,顾北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显然是一家三口前来哀悼,其中女儿不小心踢了下水洼里的污水,有些溅到顾北黑色皮鞋的边缘上,便连忙和顾北表歉意。
“没关系。”顾北笑了下。
余绕音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因为双方都撑着伞,她也不好把脸伸出去打量别人。睨见这位女生姣好的侧颜只露出脸部下半部分,虽然是在笑,但嘴角弯起的弧度是让人由衷感到心酸和苦涩。
抿了抿唇,心想可能是原家伯母哪位比较亲密的亲戚吧,才会这么伤心。
既然人也没有追究,她也不打扰别人思悼故人,默声地前去墓前哀悼。
直到所有前来悼哀献花的客人离开后,原昀南才领着顾北到墓前,让她献上一束白色玫瑰,“妈,我带北北来看您了。”
天地旷远,雨势不减,砸得墓前的花束凌乱作响。
“阿姨,您请放心,”顾北偏首抬头看了眼原昀南的侧脸再看回墓前原母的照片,“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好昀南的。”
窸窸窣窣。
有风过,似是低喃又如释然,雨水稀散地打落在原昀南的肩头上,湿了一片。
“走吧。”原昀南朝顾北示意,二人转身离开,临走前顾北回首看了眼,心中竟出奇的宁静。
晚上,顾北本要回酒店,原昀南没让,将人带回家里。
用过饭后,原父缄默地上楼休息。顾北才注意到,这位男朋友的父亲两鬓好像一夜之间多了许多银发,不是那种一根根生长出来的,是一片片的花白,由发根处蔓延出来的。
是夜,顾北渴得嗓子发干,下楼去厨房倒水时,路过书房时,偶然听见里面关着门都能传出来激烈的争执声。
她停下脚步,在安静的黑暗里,如一座雕塑般地开始偷听。
“我说过,你必须要回来公司帮忙,而且她并不适合!”原父插着腰,气急败坏地拍了下书桌,指着门外二楼方向,“你就不该将人带回来,让其他人看着,像个什么?没过门的女朋友,连未婚妻都算不上,随随便便往家里带。”
顾北倏然握紧杯子。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毕业就会结婚,爸。”原昀南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抹了一把胖脸,“我知道您和余家有过约定,未来还有很多机会补偿他们,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
“不是我非得用,而是值得。”原父稍微也软了软语气,“别忘了,你妈临走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早点成家立业。”
余家的余绕音和顾北,前者才能让原昀南在成家和立业上都提供最大帮助。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原昀南撑着椅子扶手起身,“爸,妈妈刚走,估计也不想看着我们父子俩这样争执,您冷静冷静,等您不会把脾气和情绪撒到别人身上时,我们再说。”
“哦不,”原昀南抬起悬在半空的脚又落下,扭头并且语气不可动摇道,“媳妇是我娶的,这一点,您怎么说都改变不了。”
言下之意,他认死顾北不变了。
谈话生硬结束。书房门被拉开,灯光登时找到宣泄口往漆黑的客厅里涌去,站在门口原昀南没有立即关上门,而是蹙了下眉看了眼厨房方向,停顿半响才与父亲道了晚安,转身上楼。
葬礼过后,顾北在原家呆了三天和原昀南陪着原父才回去。
临上飞机前,原昀南将人送到机场登机口,将肩上包囊挪到顾北肩上,弯腰亲了亲顾北额头,“公司那边,爸还需要我留下来打理,你回去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给我打电话。实在来不及,就找铭铭,铭铭解决不了便去找温煦。”
温煦前两天回去了,但是他这个人有时候很不靠谱,原昀南不放心。宁铭铭虽然年纪小,但踏实。
“嗯,”顾北点点头,眼底满是不舍,探手摸了摸原昀南的脸颊,“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伯父那边…你别老惹他生气。伯母走了,你难过,他心里的难过也不比你少多少。”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又那般恩爱。
“我心里有数。”催促乘客登机的广播又响了一遍,原昀南瞅了眼等在登机口保持礼仪微笑的空姐,“去吧,落地了给我打电话。”
殊不知,这一次二人的离别,成了开端
——另一个让长达五年的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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