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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再三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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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后,下人将饭桌撤了。傅钰深让凝蓁先回去休息,他要在忙一会儿。凝蓁知道他素有办公到深夜的习惯,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凝蓁回到屋中,将窗子办掩着,好看得到对面。来到并梁,傅钰深住的卧房给了凝蓁住,故他就搬到书房作息去了。书房与卧房斜对着,隔了一道草木。远远望着,能见书房内灯火昏黄,今晚凝蓁憋在心口的话儿,始终没有说出,难受至极。

若是不能说出来,今晚必定是难眠之夜。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思索再三,她起身向书房走去。

许是夜里太过清净,凝蓁刚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傅钰深就知道是凝蓁来了,屋里传来他不高不低的声音,“可是有事?”

凝蓁本是敲门有所犹豫,再想还是放弃回去算了,却被傅钰深知晓她来了,就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听段起说,近日兄长就要启程去伏俟城了。”凝蓁小心翼翼的问,“可是真假?”

面对凝蓁的疑问,傅钰深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嗯”了一声,手中继续批注着什么,良久后又言,“几个部族纷争,我需要前去处理一下。”这事似是对他来说司空见惯了,浑然不觉得麻烦。

眼下,凝蓁听傅钰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凝蓁越发心中没底。

那伏俟城是吐谷浑部族的都城,为边缘小国,称为阿柴虏国。和东、西突厥、薛延陀、回鹘和西域一样,都是游牧民族,时常有为了牧场而大打出手。

铜陵临近西北,这边缘小国众多,时常暴动,根本无法根治,也有与大俞京城皇族通婚,已保战事暂歇。为大俞每年上供缴税,皇族为了镇压这些小国,也只能采取联姻手段,以求得和平,无战事。

同大俞的战事是稳住了,但这些部族不似大俞人,才不管谁是皇亲国戚,他们部族之间的纷争,京中不好插手,也只能不断镇压,遣派使者和解。

今时傅钰深,正是作为使者前去和解一事。若凝蓁提出随行前去,傅钰深定然是不同意的。但凝蓁不问就不死心,最终道:“兄长此番前去,少说一月,多则两月,不知何时方能归来。可否令凝蓁跟随左右,也好有个人服侍。”

傅钰深继续手中的公务,也不看凝蓁,“不必了,段起会随行侍奉左右,你留在家中,我让拉弥娜前来陪你,以免你孤单寂寞。”停了下手中的事,又道:“你乖乖家中等我回来便是。”看他收拾桌案,似是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听他此言,便知,原来他早就已安排妥当,人还未动身,就已将她的事安排托了。只是若高烨尘有心要来抢走她的话,拉弥娜也抵挡不住。见他如此明确的将自己给拒绝了,凝蓁仍是不死心。

“兄长就同意凝蓁一道去吧,我保证只乖乖,不惹事。”凝蓁继续提议,恳切的眼神注视在傅钰深的身上,右手举着,三指并立发誓。

傅钰深这才将头抬起,把目光投放在她身上,但不知怎么个意思,也不说话,凝蓁瘪了瘪嘴,煞是委屈,“我想和兄长一起去。”

傅钰深见凝蓁这么坚持要跟着他,便觉得她定是害怕高烨尘再来,为了能够安凝蓁的心,他就告诉凝蓁不必担心,那日事后,他早已寻了世子说清楚了,世子不会再对她有什么不测举动。

其实,那日高烨尘走后,傅钰深向凝蓁了解事情原尾。并随之又到了王府,前去寻找了高烨尘,谈及了关于凝蓁的事情。

他是将凝蓁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只是他不善言辞,但事情总会处理的妥帖。

他对高烨尘言,《论语颜渊篇》言,君子敬业而不犯错误,对人恭敬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子又于《道德经》中所言,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借圣人话,将高烨尘好生教导了一番。以小见大,让高烨尘明白,不能图一时之快,而在世上多立敌人。君子成人之美,对人恭敬,便是为己笼络人心,和支持者。

美与恶相对,更不能以为自己是这世上的主人,将世间万物当作自己所创,妄想能够掌控万物。认为自己是世子,亦或是将来天下的主人,就能居功自傲。

傅钰深含沙射影,话中之意,高烨尘不会不懂。无非他若强人所难,与小人又有何区别。高烨尘气恼,但也不敢表露,傅钰深是其父重用之才,逐鹿在即,他断不能妄为。

故,高烨尘向傅钰深保证,不会再有所邪念,打凝蓁的主意。

奈何凝蓁是活了两世的人,对高烨尘这个人,她自是在前世知道的,此人罔顾礼法,独断专行,绝非真心诚意。唯独傅钰深信他,凝蓁可不信。

凝蓁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若不依,我便绝食。”耍起了小性子,傅钰深只觉凝蓁平日乖巧懂事,没料到凝蓁竟是脾性如此孤傲。

凝蓁泪眼看了一眼傅钰深,没等他开口跑了出去。

凝蓁又生气又委屈,转身跑了后,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便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兄长不必追我,亦是不必劝我,若是不答应,我便而死了去,也好过落于歹人手中。”

身后人不言,凝蓁转过身去,见身后站着的并非是傅钰深,而是拉弥娜,她扎着两个辫子,长发卷曲着垂到腰间,头上戴着一块头巾,大眼睛,长睫毛,深眼窝,高鼻梁,脸颊两旁有些雀斑,在灯笼下被照的清晰。

她长相颇有异域风情,拉弥娜是回族姑娘,心地纯良,是傅钰深为凝蓁寻来的丫头,侍奉凝蓁。傅钰深府上没什么女子,除了两个洒扫布置,弄伙食的婆子,剩下的都是男人侍卫。照顾凝蓁多有不便,这才特地寻了拉弥娜来。

这里的人说回语,凝蓁听不懂,而拉弥娜能来,是她会简单的汉语,能和凝蓁交流。这些日子,亏得她陪着凝蓁,教凝蓁说回语,凝蓁教她汉语,两人也成了朋友。

此时,拉弥娜端着汤药,看着哭的泪人似的凝蓁,一脸狐疑,“大人吩咐,说姑娘脚伤许彻底根除,还需再吃几次汤药,煎好药不见姑娘,便想着姑娘可能在大人屋中,这才前来,刚到,就见姑娘跑了出去,故跟了上来。”

凝蓁看了看汤药,扭过头去,擦了擦眼眸。拉弥娜是个聪慧的姑娘,看到凝蓁此举,便道:“姑娘可是同大人拌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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