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渐渐驶离,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奔到岸边,已不能在多往前踏上一步。望着船上站着的凝蓁,大声喊道:“蓁蓁。”
这一声,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但于凝蓁而言,她不愿听到傅钦承再如此唤他。今生这一切,就此终止,再无瓜葛。只看了傅钦承一眼,便被周氏牵着进了船舱,留给了他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背影。
......
回登州的路上,并不赶紧,周氏为了让女儿忘记那不快,特地带女儿沿途多走走,看看世面。为不耽误家中的生意,让沈父先回登州。沈父为他们留下了管事的罗明,好照料他们。
途经福州时,便停船靠岸,上去转转。历来听闻福州也为海运繁荣之一的地方,一直想来,凝蓁到了城中,也面露笑意,为不引人注意,她身为女儿不便抛头露面,便以面纱遮面。
福州好吃好玩儿的不比登州少,也有当地特色,这日周氏听闻福州的沉香居的胭脂水粉是一等一的老字号,其家中有人曾是宫廷的师傅,为那些贵妃娘娘制作粉面。后因放阴出宫,开了这沉香居,因手艺真好,时有宫中的妃嫔会托人来此处寻找买回宫中。
凝蓁不想去看胭脂铺子,想到别处走走,周氏就命沈莫庸陪着凝蓁,看护着她也放心。周氏刚走不久,凝蓁在客栈内简单收拾了下,和馥香一起下楼,去寻楼下等候多时的哥哥。刚下到楼梯口,迎面走来五六个人,为首的人面带贵气,但这一行人走路之风像是练家子。
凝蓁便只好避让,见那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冷酷。这时门外有官兵进来,说是正在捉拿要犯,让店内人不许乱动,两人把守着门,禁止出入。迎面走来的人并不慌张,在走到凝蓁跟前时,忽然捂住了凝蓁的口,将匕首抵在凝蓁的腰上,“不许出声,否则就没命了。”
于此同时,他身后跟着的人出手将馥香打晕,凝蓁被人用匕首顶着,又乖乖退回楼上。那人让凝蓁带着他回了客房,他身后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四下散开,馥香亦被带走。
那人同凝蓁一起进屋后,先将门关上,透过缝隙看了外头。凝蓁大气不敢出,哪里见过这阵仗,匕首顶在腰部,只听那人言,“把衣服脱了。”还时不时的看着外头,似乎在担心什么。
凝蓁颤抖着,并未按照他的吩咐,那人眼光如刀,扎在凝蓁身上,“要想活命,照我说的做。”
凝蓁脸上已经开始冒汗,颤抖的连衣衫都解不开。那人眼看外头官兵逼近,正在挨着敲门,就自己动手,为凝蓁除去衣服,并威胁她,若敢吭声,她和她的家人一定会遭殃。
那人手力道大,几下就将凝蓁扒的只剩下肚兜和贴身裤,把手中的长剑放在床底,将匕首塞到枕头下。他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躺在床上,命凝蓁照着他说的做,骑在他的身上,吻着他的脖颈。
这时门被推开,两个官兵刚进来,凝蓁捂着被子尖叫起来,那两名官兵又退了出去,知道里头是何情境,并非他们要寻找的犯人。既是犯人早就逃之夭夭才是,哪里还会顾得上这鱼水情欢,故退了出去,并将门带上。
此时凝蓁以留着泪看着身下的男子,请求道:“我都按照公子吩咐做了,还请你放了我及我的家人。”
外头一阵闹腾,逐渐静止,男人看女子生的如此动人,娇艳如花,白皙娇嫩,喉结却不自在的上下滑动了几下。翻身而下,赤脚奔向门口,确认后,才回过身来。
目光又瞥见凝蓁两眼,背过身去,命凝蓁穿上衣服,凝蓁赶紧照做。他命凝蓁为他寻一身男装,凝蓁见他与哥哥身形差不多,正巧手中有一套刚为哥哥采买的衣裳,就将哥哥的衣服呈给了男人。
男人换好衣服后,连声谢谢也没说,就离开了。至始至终凝蓁都不知此人是何人,只是那人一走,凝蓁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馥香只是被打晕了,那些人走后,馥香自己回来的。凑巧,发生此事时,沈莫庸因晚上吃坏了肚子,在等妹妹空档,去如厕了,回来时,见凝蓁还未下来,才上去敲门。
凝蓁擦了眼眶,开了门,沈莫庸见妹妹哭了,忙问因何。凝蓁称是方才飞虫进了眼睛,揉的。沈莫庸要找掌管的算账,住的可是天字号的上等房,却还有飞虫。在凝蓁的再三劝阻下,才止住他的冲动。
不过经此一事,凝蓁也没了出去玩儿的心情,称是偶感不是,让沈莫庸自行出去,她留在客栈中。
方才一行人早已换装,乔装打扮,出了福州城。在城外码头,正好有船接应。到了穿上,男人望着福州的方向望了几眼,这才回了船舱内。
“世子,此行暴露,恐对王爷不利,需及早赶回,以免惹人怀疑。”跪在男人身前的人谏言。
“我高烨尘身为王爷世子,出趟铜陵却要躲躲藏藏,真是晦气。”一掌拍在身旁的茶几上,将茶盏震翻。
“世子息怒,要以大局为重,切勿伤身,总有一日,世子定能堂堂正正走出铜陵。”
高烨尘深呼了口气,此次刺探军情,也算有所收获。只是不慎败露,亦有所遗憾,好在反应及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要早些赶回铜陵,以免落人把柄。
“褚良,你先下去吧。”
“是。”
船舱内静的,只听到外头船破开水面的声音,高烨尘的脑海中,却总是浮现起方才客栈匆匆一面遇到的那个女子。她按照自己的吩咐,假装在迎合他欢愉之事,好躲过搜捕。
那女人简直笨的要命,连亲吻都生硬笨拙,他高烨尘什么女子没见过,自然看不上。可偏偏这么一个笨女人,却让他有了反应,以为为了行事,都要女子为她调至良久才会兴奋。而今,却因这么一个笨拙女人,使得他心慌意乱,不能平静。
他归结到,这些日子忙着办事,没有碰女人的缘故。
并梁城内一如往常,平静如水,高烨尘一行人往王府赶去。
镇疆王府内来了朝中的人,说是皇上念镇疆王这些年把铜陵地区治理的井井有条,如此不毛之地起死回生,功不可没。特地命宫中御使送来赏赐,以彰显隆恩。
镇疆王带着家眷听旨,但独独不见世子高烨尘。御使特地追问,镇疆王面露羞涩,言犬子不堪,实在不能启齿。御使看镇疆王慌神之色,便心有怀疑,自己亲自去请世子。
镇疆王面露惊色,但不敢阻拦御史,只好跟随其后。到了高烨尘住的院子,御使见院内清净,就直直走到屋前,也不敲门,直接将高烨尘的房门推开。
屋内一片旖旎,春光乍现,女子呼叫,高烨尘怒道:“何人搅扰本世子好事?”双眼迷离,衣衫不整的从床上起来。
御使方才那自得的笑,此刻颇为尴尬,连连道歉,说敲了门,世子没应,这才冒闯,背过身去,眼睛不敢直视屋内。
高烨尘见到御使,立刻恭敬,面露喜色,“原来是京城来的御使,有失远迎。待本世子穿戴整齐,再续。”
为此老王爷特地呵斥高烨尘,称他整日沉迷花红柳绿宴浮桥,不务正业。又对御使解释,教子无方,御使象征性的劝解了几句。
高烨尘着装好,与王府上下一起听旨。最后看着那御使失落的离去,御使走后,王爷就命人关了府门。看着高烨尘问:“你何时到的?”
高烨尘答,“回父王,刚到,正巧赶上御使前来推门。”
老王爷高无忧知道这个御使明着说是来送皇上赏赐之物,暗里是来查探。亏得高烨尘及时赶回,他本想着要隐瞒不住了,在御使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高烨尘,他悬着的一颗心如一颗石头,咚,结结实实落了下去。
父子俩默契一唱一和,虽说勉强过了此事,但到底那御使信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此事太过危险,御使这次没刺探到什么情报,回去想必不好交差,皇上一定会增加人手。镇疆王虽是铜陵的管理者,却不能擅自离开此处,与其说是皇上赐封地再次,不如说是在此地建设了一座无形的牢笼,困住高无忧。
皇上还是生性多疑,即便当年侥幸讨得一命到这不毛之地,这十几年来,也是过的战战兢兢。
高烨尘又问及傅钰深,老王爷只简单回了一句,他另有任务,想必已是在回的路上了。听镇疆王这么说,高烨尘便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