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难开的林知渝选择无视这个问题,在上马车的时候,还善意的提醒赶车的师傅不必着急,大雪天的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安全第一。
太子南肃辙的订单即将收尾,赶在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之前肯定能够交货了。
有林知渝全程的指导,杨念北第一次跟单就从按照香料坊接单-制定计划-工期-检验等顺利最大程度的熟悉了全局,然后沉浸在其中,后续的消化时间还会结合林知渝送他的那些书来进行巩固。
“压力挺大,可动力十足,眨眼之间这批订单很快就要收尾了。渝姐儿,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杨念北将核对过的一批香料单子整理好,侧身看向林知渝,一脸感慨的笑着。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调香制香的过程你都只是看了个大概,这次要让你熟悉的是订单到交货的流程。”林知渝屈指点了点放在置物架上的镀金熏炉,上面的雕花是双峰纹,“下一步你要自己学以致用,香料坊不止是脂粉香还有熏香,这是最盈利的两个大方面。”
杨念北此时已经不向最初新人那般拘谨,矜持之余也会有几分傲气绽放。他对林知渝分享经验一事颇为感激,不至于盲人摸象那般无措,他也想要做一行爱一行。
两人正聊的专注,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近。
“渝姐儿,小少爷,老爷和大小姐有请。”香料坊的管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哦?爹和大姐这个时候找我们是干嘛?”毕竟还没有结束核对的任务,最后一批的上百枚压花的香片还未装箱。
管事摇头,“这个老爷和大小姐都没有提,应该是和香料坊的订单有关系吧!”
林知渝对着杨念北挥手,“走吧,过去不就知道了吗?”
“哦。”杨念北对林知渝是惟命是从。
可他们跟随管事七拐八绕的居然来到了香料坊的后院,最后止步于上等的东厢房。越过垂花门就看到棋气派典雅的花厅环绕着东边的厢房,落地的帷幔是波斯的舶来品,名字很洋气叫做绒花幔。
其实材质就是现代社会里的暗纹压花的法兰绒而已,林知渝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走入这个东厢房,猜测着又是哪位贵客居然被杨明治安排在了东厢房小住。估摸着又是非富即贵的身份,她和杨念北在进屋之后,后者盯着满屋子的装饰品,看得是眼花缭乱,奢侈而华丽。
殊不知林知渝对这些外在的装饰毫不感兴趣,她瞳仁滴溜溜的来回转,透过镂空雕刻的玉屏风瞧见了内堂有人影闪过。
“别看了,老爷和大小姐在内堂等着呢!”林知渝提醒了一句,晃了晃看愣神的杨念北。
“哦,知道了。”杨念北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那点好奇心显然没有那么快平息下来。
在他们走到内堂之后,瞧见杨明治穿着烟青色的白鹤展翅长袍,袍便染着翠色的松纹图案,捧着琉璃茶盏的手上还带着夺人眼球的玉扳指。
静静立在一旁的杨清语,率先开口,“和咱们香料坊合作四十年的李老板从南山郡赶来了王城,从明日开始会在这里留宿三日,此番是趁着年节前来谈一笔大订单,尽管是为了年后做准备,却不能怠慢了。”
林知渝一头雾水,这李老板和她有没有关系,该谈订单谈订单呗。
“爹,大姐,那叫我和渝姐儿来干嘛?”杨念北替林知渝问出了疑惑之处,“都是四十多年的客商了,关系匪浅,都安排住在东厢房了,还有我们帮得上的地方吗?”
“谈订单自然要参观咱们香料坊,你是学徒而已,牵涉不到太多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香料坊的变化翻天覆地,这位李老板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和我们作坊的合作搁置了一年。”
杨明治话锋一转,“渝姐儿手里还有太子殿下的订单,收尾的部分相对繁琐一些,正好也带着李老板一起参观。李老板留下的三日中除了谈订单的细节之外,空闲的时间才会参观作坊。”
言外之意是不会耽误林知渝太多时间。
“哦,知道了。”林知渝对这个李老板了解的不多,她本可以拒绝的。可听到杨清语介绍的时候提到对方是与香料坊合作四十年的老客户了,或许这位南山郡的老客商应该知晓有关杨明治年少时的事情,旁敲侧击询问一番或许能够得知杨府秘方的蛛丝马迹。
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你干嘛答应啊,这不是耽误我们的时间吗?”离开东厢房之后,杨念北有点费解,扭头对着身后的林知渝抱怨,“以前都是爹和大姐陪这些老客商的,八成是嫌麻烦故意丢给你。”
“那也没办法,不答应又要拐弯抹角的游说,不就是三天的时间嘛,耽误不了太多的事情。”林知渝铁了心要从这个李老板的身上挖出点陈年旧料,安抚了杨念北的情绪。
当天晚上,林知渝回到杨府之后,和孙玉芳聊了几句,趁着她休息时,去了一趟记忆宫殿。为了防止杨清止来时找不到她,还留下了字条,上面没有写字,反而画了一个宫殿的图案。
两人心有灵犀,杨清止自然看得懂。
林知渝这次来记忆宫殿是收到了上官司发送的消息,杨明治想要知晓杀人于无形的方式,在第二次被拒绝之后,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于是酝酿了卑劣的手段,居然开始暗中搞臭百事通的名声,在这段时间里花钱雇人,打算在这几日去百事通里挑衅滋事。
上官司之所以能够未卜先知,纯粹是因为被杨明治花银子收买的人中,有胆小怕事的,半路拉了个百事通的伙计询问这个店铺的老板是不是和官府有什么深交。明显是怕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会吃不了兜着走,这种因小钱失大局的事情,显然不值得做。
“你有什么想法,杨明治是打算用下三滥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