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笑:“谁让你拐他来的,自作自受。舒殢殩獍”
我双手一撑,自史迪文的腿上落下了地,近他身的那一手,发坏地撑在他的死穴。
他浑身一震,沉沉地痛吟了一声。
“厚福啊,”我本是内疚,想着不能有了大的,忘了小的,“妈妈陪你玩啊。”
臭小子却护食儿:“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嬖”
“哟嗬……”我碰了钉子。
“你要玩,叫你爸爸给你买嘛!”何翱也不怕硌,大鹏展翅,整个人扑在玩具上,巧了对准着一辆坦克,大有堵枪眼,宁死不屈的架势。
史迪文大笑,走过来:“有点儿意思啊。廊”
“有什么点儿意思?”我正色,“独生子女那点儿以自我为中心的弊病全叫他学会了。厚福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史迪文单手自后面悄悄环住我的腰:“急什么?等我们给他生了妹妹,他会无师自通的。”
“嘶,我这儿教育孩子呢,你又不正经。”我斜了史迪文一眼。
“拜托,我说的是生妹妹的好处,你想的却是……哎呀,说出口我都替你脸红,你想的却是**之欢的过程,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谁不正经了?”史迪文反过来千娇百媚地斜回我一眼。
何翱又埋头于飞机大炮了。
我认命,拉上史迪文:“我们,换个地方。”
史迪文却反将我拉向窗口:“这里。”
他歘地一声,双手分拉开重重的如瀑布般倾泻的褐色窗帘。夜景最浓,窗外璀璨如画卷。这个男人的身影,在双臂大展的一瞬间,雄伟得摄人心魄,连时光都缓缓下来,像是终有一天,他将会这般攀上最高峰,拥有全世界。
史迪文拖我凭窗而立。
随后,他立于我身后,双手撑住窗棱,圈我在其中。
我倚住他:“我恐高。”
他反驳:“胡说,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
“那我为什么会头昏,手麻脚麻?心也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因为我喽。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可还会这么没完没了地为我脸红心跳……”史迪文的右手食指轻轻叩打着窗,“哎,我可真是作孽啊我。”
我笑得花枝乱颤:“你才胡说。”
窗外灯红酒绿,脚下渺小如蝼蚁的男男女女,有的在爱,有的在痛,有哭有笑,鲜活或挣扎,皆像濒死的鱼,无声地聒噪。
包括千真万确在脚下的,戛然而止的珠宝秀,或许冰山在消融,汩汩成河。于小界汗如雨下,喊破了喉咙,于老爷子痛心疾首,至于乔先生,淡淡地挥一挥衣袖之下,必是勃然大怒。
旁人有的扼腕,也有的幸灾乐祸。
名模们和玉石的闪耀,名媛们的窃窃私语,千姿百态。
而我们只有我们,这一刻与世隔绝,这窗子牢不可破,刀枪不入,又更似明镜。史迪文曲了一条腿,微微弓身,下巴挨在我的耳端,唯一的身份便是我的男人。
“史迪文,我总觉得,我们有太多的不圆满。”
“说说看。”窗中的史迪文不疾不徐,叫人掏心掏肺。
“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也不是你的初恋。可我小时候做梦都想从一而终呢。”
“是最后一个就是圆满。那些一生一世唯一的,就像井底之蛙,相反我是你千挑万选选中的,你也一样,你说哪个更珍贵?”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下一条。”史迪文要速战速决。
“我们也不是一见钟情。”
“的确不是一见钟情,是一见不可自拔,只是一开始都不想承认罢了。我们智商高,情商低一点也是合情合理,人无完人。”
我用头撞了一下他的下巴:“好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吻技还了得呢。再下一条。”
“我觉得我们……好难。”
会好起来的。
史迪文答得果断,略去了浮华的辞藻,仅仅这五个字。他不否认我们好难,只是说,会好起来的。
都怪他吗?怪他前半生的一步错,步步错。若他是块叫人欲罢不能的蛋糕,我便像是姗姗来迟的一位,他被前人瓜分,到了我,只余下千疮百孔的碎屑。而他说何荷你等等,我会给你最好最完整的我。
可那是要千锤百炼的。
可也怪我吧,要了他的孩子。假如我只身一人,蛋糕的完整与否又何妨?大可以陪他浑浑噩噩,碎屑的滋味一样曼妙。
是我们自己,让我们变得好难。
“还有吗?”史迪文问窗中的我。
我摇摇头:“有也没有了,你也太会鼓舞人心了。”
“何荷,你有没有一直想去的地方?国内国外都可以。”
“旅行吗?我想去伊犁草原……”
“不好,要气候宜人,物质丰富的地方,不然我怕厚福会吃苦。”
我恍然:“这么说……不是旅行,是你要我带厚福走?”
史迪文绷直身,将我紧紧抵在窗前,双臂收拢,下颌搁在我的头顶,让我几乎动弹不得:“不是现在……”
我刺猬似的要挣开,史迪文却箍得更牢:“嘘,我没说现在,我是说以后,说不定以后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