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傅斯年关门的声音,季半夏忽然脱口而出:“别走远!”
傅斯年认为她畏惧,轻声道:“我就在窝棚外面。不用畏惧,好好睡一觉吧。”
“抽完就进来。不要到处乱转。”季半夏还是不放心,荒山野岭的,谁知道有没有危险的野兽呢。
傅斯年没有听出她的心思,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安全警惕交给我就好。”
他的声音温和坚定,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力。季半夏朝他笑了笑:“谢谢。”
傅斯年没有回应她,关上门出往了。
谢谢,多么客气多么礼貌,多么堵心。他懂得季半夏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心情,可闻声她对他客套,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抽完几支烟,露水更重了,山风咆哮而过,硬朗如傅斯年,也有些禁不住了。
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往,季半夏已经睡熟了。黑暗中,她的鼻息均匀悠久,让狭窄的空间有一种奇怪的安静感。
傅斯年蹲在床边,想看看她的脸,月亮已经西移,窝棚里几乎没什么光线。黑暗中,傅斯年终于忍耐不住,取出打火机,轻轻燃出一朵小小的火苗。
昏黄的光晕中,季半夏的脸俏丽圣洁,肌肤细腻如缎,精巧的轮廓,即便在睡梦中也那么勾人心魄。
看得出她有些冷,在他的衬衫上蜷缩得牢牢的,像小婴儿包裹在母亲的子宫中。
傅斯年真爱好她躺在他衬衫上的样子。她的脸贴在他的肌肤贴过的处所,他的气味包裹着她,像最密切的恋人。
睡梦中的季半夏,忽然撅起嘴,发出几声渺小的哭泣,像是在做什么哀伤的梦。她的眉头也牢牢皱了起来,睫毛下甚至还沁出半颗泪珠。
傅斯年不由自主地伸手拍她的后背,轻声呢喃:“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睡吧。”
空间太狭窄,傅斯年怕打火机引发事故,一边拍着季半夏,一边把打火机关了。
黑暗了笼罩着他们。在傅斯年轻轻的拍打下,季半夏终于安静下来。她怕冷似的向傅斯年悬空的手靠过往,本能的想要汲取更多的热和。
假如可以,傅斯年恨不得把自己的皮脱下来给她盖上。惋惜他身上只有一条长裤,再脱掉就太不雅了。
他轻轻摸摸季半夏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触手冰冷,看来她真的是冻坏了。
环顾窝棚,没有任何可以取热的衣物。
傅斯年试了试床板,似乎还挺硬朗。他站起身,轻轻坐下,轻轻将自己放平,躺在了季半夏身边。
粗硬的草根让傅斯年蹙眉,但当他抱紧身边冰冷的小身子时,心坎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热和安静。
季半夏牢牢偎在他怀里,因严冷而蜷缩的身材终于放松,伸展,她在他胸前找个最舒服的姿势,把自己交给了他。
傅斯年圈住季半夏,她的后腰特别凉,他把手掌贴在上面,感到到冰冷的肌肤慢慢变得温热。尽管耳鬓厮磨,季半夏穿着短袖短裤,他甚至还半裸着,可此刻,傅斯年心中没有任何绮念。
爱一个人,努力地对她好。是一件幸福的事。
假如生命就这样结束,傅斯年想,他也不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