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从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言语可以恶毒至此,即便是满天的神灵,恐怕都禁不住这样的咒骂。
如今,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已然你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这样肆无忌惮了。”
我不要你可怜我!”
安随顾自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只是在可怜我自己。”
宁贵妃冷笑起来,“如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可是念着你的情分,才肯派人来照料我几分。
便是我这个关在这个不见天日地方的老太婆都能常常听见宫里在传,你安大人又如何如何得宠,又如何如何施德宫中上下,皇上又如何如何看重你这个女官……”
安随也不顾宁贵妃的嘲讽,轻轻地顾自下去,“那时候我去袀成宫照料二皇子,他发起痘来都全身昏迷抽搐起来了,我轻轻摸着他的手和脸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我很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照料我的。
所有的大夫都我没得治了,让母亲离开我,免得被染了痘症,母亲却执意要陪着我。
我从前一直不能明白,亲生母亲和养母在我心里到底有什么区别,那时候我才想明白了。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想要你在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在,如此而已。”
你也是活该,活该你和你父亲一样,害人害己,不得善终!”
那是因为你没有心。
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感觉得到旁人的心。”
安随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漠然,那冰冷好像是触到眼底,又好像没有触及眼底,“往后我大概不大会来看你了,从前是我糊涂,打扰了你的清净,可若是将来你还能听到关于我的消息,只盼着你就当没听见吧!
也别往心里去了,免得扰乱了你心中的情绪。
往后,都不会了!”
安随突然觉得有些心痛,倚靠在一株树上,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好容易才调平了心中的情绪波动。
如今,我也是一样,在你的心里若还能恨着我,那么你就能记得,从前你艰难拼命生下过一个女儿。”
安随身上本就有伤,失了气力,如此一撞,险些就倒在地上,幸亏伸手扶住了墙,才不至于摔倒。
安随伸手虚扶了她一把,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的气力,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弱,“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看见你,便多问几句罢了,你不必这样紧张。”
如今天还有些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掖召庭的人没有给你春装吗?”
奴婢如何能穿大人的外袍。”
这桃夭阁从前也是我服侍梁主子的地方,在宫中的路,总是有些清冷,但无论如何起伏之间,都要牢记,人贵自重。
送你这件袍子也是这个意思。”
安随轻轻给公孙洛系好带子,“掖召庭虽然日子不好,却也不算是个坏去处,人若是有志,何处不能得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