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萝凝立在大雨倾盆的雨夜,窗外是被大雨含混的景物,一切都恍恍惚惚,就如她这几日的梦境,梦里她只是一只修为肤浅的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记忆深处那些时而缠绵时而心痛的零碎影像,搅得她不得安息。
肉身上的折磨加之精力上的折磨,让她生无所恋。她知道身后便是玉锦殷切的眼力,可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好好生活下往,她的存在不过就是那三十三只魂灵的灭亡。
她在茫茫人海中迷失了自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靠着玉锦的灵力保持的人生,对于一只妖来说,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她不懂,也失往了探究的兴趣。
唯有记忆深处那个大红色仙衣的男子,经常在她苦楚不堪之时涌现,嘴角永远带着戏谑的笑意,这似乎成了她混沌记忆中的一剂镇定剂,只要他涌现,她的世界便会得到片刻的安定。
阴毒在身材之内一日日的加深,她大多时是睡着的,陷在梦境里不肯醒来。他涌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便是涌现也不再笑,似乎成了一只没有任何表情的玩偶。
她从未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他永远都是站在原地,不说话,只是笑着。
这一次进梦他终于不再笑,也没有站在原地,而是跪在地上,右手高高举起,虽是梦中,可烟萝看的明确,他右手上的墨玄色镯子,闪着某种让她很畏惧的光泽,她心里在呼喊“不要,不要!”
可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依然发誓道“此生此世定不会爱上。。。”
他不能爱上谁?烟萝听不到,只感到他嘴唇微微发抖。说出每个字都如此艰辛,她看到他额角越来越密集的汗水。
心里微微的疼了起来,她很想为他擦往这很多的疼痛。她拼命的想要靠近。蓝本近在咫尺的人儿,一霎间似隔尽千里。
明明熟悉的眉眼。如今却如此的陌生。她看着他痛的昏倒在地,她想靠他近一些,可怎么努力两个人都似隔着一层触手可破的光壁。
两个世界里,她声嘶力竭的呼喊,而他全无知觉的昏迷。莫名之力拉着她朝后退往,她想拼命的捉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不断有个声音朝她挤压过来“除非海枯石烂此誓言不改!”
“海枯石烂!”她忽然自梦境中醒来,窗外的丝丝凉意让她有了一瞬的苏醒。
是梦吧!还是那般真实!窗外大雨氤氲下的长安城。散着古朴而神秘的气味,烟萝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霹雳直直冲着她而来,刺眼的亮光中,她似乎看到他在雨夜里苦楚的挣扎,再也没有迟疑,轻身而出,穿过窗口时才听到玉锦的惊呼。
身材在向下坠落,并不长的间隔里,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接着全部身材在半空中被截住。
烟萝眼前一片空寂的白,她惨淡一笑。视线开端含混,身材似乎靠在一个安稳的所在。
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让她安心的想要睡过往,身材上的疲惫让她昏昏欲睡。可意识却在苦楚的挣扎,她想努力张开眼,看明确眼前这人,是不是记忆中的他。
是吧!他的怀抱如此热和,必定是他,烟萝抬开端,抚摩着来人的脸孔,那人不感到幽幽一叹,将烟萝抱的更紧了。
烟萝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往。
室内。却炸开了一般。
李平长身而起“放下她!”嗓音沙哑而带着颤音,双手不由自主的背在身后。一只手还在稍微的发抖,本来他从来不知这个女子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自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平王,居然会见到她被别的男子抱着,心里的怒意却怎么都把持不了,若不是烟萝此时在他怀中安睡,他必定一拳打的那人鼻血直流才肯罢休。
倒是安坐一侧的王妃,一语不发,只是盯着白衣男子怀中憔悴不堪的烟萝目不转睛的看。
王妃身侧的月儿早已跨步上前“烟萝她怎么了!”
子逸淡淡的道“她没事,只是太累了!”说着已是旁若无人的便要上到二楼。
刚走了一半却被人拦住“站住!楼上可是烟萝的闺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子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眼神虽是安静无波,可平王已是出了汗,心下更是恼怒“放下!”说着便要上来抢。
子逸轻盈转身,平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倒是月儿飞身上前扶住了他“王爷,你没事吧!”
“勇敢,你敢对本王……”李平本想骂几句,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倒是促赶来的玉锦冲着平王一抱拳道“王爷莫怪,子逸,呃,他是烟萝的朋友,放心,他来了,烟萝便有救了!”
蓝本坐在一旁看好戏的云鹤,这会儿却坐不住了,忽然起身“取回幽魂草了?在哪里,让我瞧瞧!”
玉锦却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云大夫请稍安勿躁,就请在楼下稍等!”说着人已不见。
平王脸色变了又变“刁民!”
倒是王妃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无穷柔情的道“王爷,现在可回王府了吧!”
“本王的事儿不用你管!”
王妃脸上笑着道“王爷的私事和情事,婉儿真是不想管,王爷可知,这醉花楼蓝本是长安城最大的一处妓院,是为何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
平王脸色更差“你想说什么!”
“婉儿并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不过是一个得不到的女子,而且为了别的男子憔悴成那个样子,真不知王爷爱好她哪一点儿!”
“婉儿出来许久也该回往了,月娘,你是随王爷一起,还是随我回王府!”
月星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平王,淡淡的道“月儿随王妃一起回往!”
婉儿妩媚的笑“好,好妹妹,从本日起你我便是真正的姐妹,让薄情的男人往自寻烦恼吧!”
月星眼中一抹痛色一闪而逝,上前给王妃紧了紧衣领“外间还在下雨,姐姐莫要淋着了!”
婉儿亲切的拉过月星的手“妹妹,你的手好凉啊。不怕,我们这便回府,喝过姜汤,便热了!”
月星垂头不语,平王惊愕的看着月星的变更,却也只能目送他们消散在大雨深处。
云鹤摇着折扇,伴在平王的身畔,李平面色铁青“若是劝我回往的空话,就不要说了!”
云鹤一副闲散的道“我才没兴趣管你的家事!只是王爷任性而为,可莫要让她做了你的就义品”
平王身形一顿,负着手朝外走往,边走边说“交给你了,有半点毛病唯你是问!”
云鹤笑笑道“我只负责药到病除,其他的可不管!”
平王依然头也没回,云鹤不怕逝世的持续道“别的我可不管啊!”
只见平王双手握的牢牢的,云鹤一点儿都不猜忌他会转身冲着自己的鼻梁狠狠的砸下来。
可他依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刚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苦逝世了,这女人心里得有多少伤哀,才会日日饮“苦丁”而不觉其味儿啊!
子逸将怀中的烟萝轻轻的放在床上,烟萝的手拽着子逸的衣襟“不要,不要走,你说过,你会回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