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渐渐逼近,犹如一双无形大手般将荆棘中的肖楼楼手足尽数捆住,黑气沿着被刺破的伤口缓缓渗透于经脉之中将灵气封固,同时也限制住了她的动作。肖楼楼陷黑雾中无计可施,心里暗恨,这次是她大意了,竟连一些防身物品也没带,如今连虹渊绫也不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这老鬼究竟是要将带往何处去?!”听对方的声音,像是已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而动作却迅捷无比。方才他们一行有十余,如若剩下的全都这附近,那么她今日很可能就脱身无望了……
“小丫头莫要着急,这么好的体质留扶摇派岂不是浪费?!与其暴敛天物,还不如同回诡术宗!”老鬼嗤嗤阴笑起来,紧接着,前方百米处骤然出现一排黑衣,看身形,就是方才市集上见过的那些。
“……”肖楼楼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群果然是看中了自己的体质,可是她明明有用法子掩饰,这群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一眼戳穿自己的伪装?!
“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儿罢了,骗骗不懂门道的尚可,放面前那简直是班门弄斧!”语气中带着轻蔑,一丝黑雾飘过肖楼楼腰间,将那系着香薰球的带子一下削断,肖楼楼眼睁睁地看着它跌落地然后被碾成齑粉……
“难得的通玉凤髓之体,若炼成鼎简直是上上之品,无常,将她带走!”
黑衣队列中走出一,身形魁梧,黑雾将四肢不能动弹的肖楼楼一下抛到他脚边,那像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将肖楼楼提了起来。
虽隔着一层黑色面纱,然肖楼楼依旧能感觉到一股阴厉冰冷的目光似毒蛇般划过自己的面颊。紧接着,那叫做无常的男竟一下将她按倒地,从腰中抽出一柄寒光锃亮的匕首对准她的脖子。
黑雾不悦道:“无常做什么?!”
无常的姿势犹如猎屠杀羊羔一般,源源不断的杀气从其身上散发出来,他望着肖楼楼说:“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肖楼楼冷不丁地浑身一抖,汗流浃背。这个男太狠了,如果被挑断手筋脚筋,她就等于变成三等残废,莫说要逃,连生活自理也不易了!
她用余光瞄着黑雾,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能同意,千万不能同意啊!
“不必了,她周身灵脉已被的黑气所侵蚀,一时半会动弹不得,没三两天使用不了灵力。”
“可是……”无常的双眸紧紧锁住肖楼楼,自她那红润光泽的脸颊缓缓延伸至细白滑嫩的颈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他冷冷道:“她看上去很不老实。”
肖楼楼刚松下来的一口气被他这么一说跟着又吊上来,谁说她不老实的?她明明长了一副畜无害纯良无欺的脸啊!
“她如今这样,想不老实也难。再说这可是绝佳的鼎体质,若是弄伤一点伤痕就不好看了!”黑雾那一副科学怪的语气弄得肖楼楼又是一阵冷汗涔涔。
被黑雾劝阻了的无常没有继续下去,只冷冷瞪了肖楼楼一眼后,弯腰将其整个身子扛肩上。
日头隐没山间,天空逐渐被染成青蓝色,诡术宗一群朝反方向继续行径。
“哐当哐当”铃声渐远,荒烟蔓草的小径上徒留一地狼藉,肖楼楼的小背篓滚了几圈停住,里头的仙露酿哐几一声跌碎地,浓郁酒香散了开来。
***
离开苍鹭山已三日有余,越往西边走,景色就越荒凉,远近没有一处烟,唯有漫无边际的山。
黑雾趁肖楼楼无法动弹之际强行给她喂了一粒药丸,其后又扒了她的靴其脚踝上套了一双跟自己脚上同类型的铃铛。走起路来不但哐当哐当,还格外磨脚,没半天肖楼楼的脚上就磨出了一圈血痕。
“真是娇生惯养!”黑雾拧眉打量着肖楼楼,视线又定格她白腻晶莹的双足上,他实不愿意让这双美足留下恶心的伤痕,这样一来,只要有一处不美,炼制出来的鼎可就大打折扣了!
肖楼楼也郁闷地望着自己血淋淋的脚踝,心道:要不是这老鬼用黑气封了的灵脉,至于狼狈至此嘛?!而且为了躲避门派追踪,还竟挑那种崎岖难走的山路,自己皮糙肉厚还怪别细皮嫩肉?!
四肢绵软无力,半分灵力驱使不上来,若不是她这几日一直装小羊羔样,恐怕这群不男不女的家伙早就将她活剥了!
“无常过来,她不能走,来背她!”
无常脚步稳健地走来,轻轻松松就将肖楼楼一下扛起,望着他晒成古铜色的赤足,肖楼楼想:这群莫不是铜筋铁骨,否则怎么会连山路上尖锐的小石也能一脚踩碎?!
走了一阵,无常忽听肖楼楼背后说:“喂…………”
他停下步子,拧眉问:“作甚?”
肖楼楼倒着身子被他扛肩上,表情艰难地说:“能正过来扛吗?这样……很想吐……呕……”话音未落,她哇地一声吐出来,淋了无常一身。
无常:“……”
肖楼楼抹了抹嘴,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
……
站溪水边将身上的脏污统统冲洗干净,无常赤着身子,弯腰将被肖楼楼吐脏的衣服漂洗干净。不远处,肖楼楼两名黑衣的看护下坐溪边的圆石上,小心翼翼地把脚浸入水中。
清澈流动的溪水将脚踝上已呈暗红的血痕冲掉不少,时不时,还有几条小鱼凑过来轻吻她的脚趾。肖楼楼随意拨了几下水花,一股夹杂着血色的水流缓缓朝前流去。
一股馨香混合着溪水的清甜吸入肺腑,无常拧眉,拧干衣服起身趟过溪水上了岸,走过肖楼楼身侧的时候,冷冷抛下一句话:“把的脚擦干净。”
什么啊,洗个脚也不行……肖楼楼不明所以。
又过了一会,黑雾催促着上路,她才依依不舍离开溪水,转过身,无常抱臂站自己身后,一身腱子肉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颈脖间的水珠沿着轮廓分明的肌肉缓缓滑下没入裤腰中。
怎么有一种被此洞察内心无所遁形的感觉,肖楼楼缩了缩肩。
“洗澡也戴着斗笠不觉麻烦吗?”
“不麻烦。”
“为什么不摘,是不能摘吗?”
“可以摘,不过看到的就得死。”风拂过无常厚厚的面纱,他冷冷道:“想看吗?”
肖楼楼苦笑:“还不想死呢。”
“很快就会发现,活着连死都不如。”
***
虽然周身灵力皆被黑气所封固,然肖楼楼依旧能从流动的水中获取水灵力,可惜她能够接近水源的机会少之又少,总不能老像上回一样吐无常一身,看他那样的再来一次恐怕会一手掐死自己……
凭现这些微末的灵力,肖楼楼想要反抗是绝不可能,更何况黑雾那行又不是傻子,修为个个自己之上,如今她只能韬光养晦暂时低头,只盼门派能早些发现他们藏匿的踪迹。
诡术宗的再强悍,跋山涉水这些日子也绝无可能不眠不休。趁着黑雾等盘腿打坐的档口,肖楼楼推了身旁的无常一把,吞吞吐吐道:“那个……想出去方便一下。”
也不怪她,几日未使用灵力,体内代谢水平恢复平常状态,憋了几日才说要方便这已经很有耐力了……
无常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去可以,别想什么花招!”
老老实实地点了几下头,肖楼楼遂站起身快步走入对面的草丛之中。
逃是不可能的,但要留下一点能让他追踪到的痕迹却并不难。肖楼楼怀疑那黑雾给自己套上的铃铛具有敛藏气息之效,否则为何能够轻易逃脱门派追踪?就算弟子搜救无力,想必两位师父也不会束手旁观,如今一想这诡术宗的行事作为果然是颇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