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叹息一声,说道:“本来我们有件案子想请焦先生指点一下,不过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误会,我们这就告辞。”一拉曾梦书,就想往外走,
焦富贵本来心情极好,他儿子从美国留学归来,还带着个洋媳妇儿,直让他老脸生光。没想到竟然来了两个身着便装的女士,竟然对自己的儿媳妇不敬,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来人,拦住她们!让她们下跪道歉,不然就扒光她们衣服,押她们游街示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给点教训都不成!”
门外站着的那两排青年立即冲进来准备动手,蓝锦吓得脸色雪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曾梦书伸手从门边已经吓傻了的美国男子手里抢过红酒杯,“砰”的一声砸到地上,“我看你们谁敢动!”她怒吼一声,那帮青年都愣了一下,一时倒也不敢上前。
曾梦书拉着蓝锦直向人群中央走去,“地下市长焦富贵,你带了多少人来?就敢这么横?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哭不出声音来?”
人群中央,一个大款模样的老者面带不屑的微笑,“哈哈,想凭两句大话就吓倒我?动手!”他带了约二十来个打手,加上公司员工,至少有上百人,当然不会被轻易吓倒。
“是!”焦富勇的打手们大声答应,立即向曾梦书冲来。
曾梦书冷笑一声,同样大叫:“动手!”
“是!”从大厅门口传来数百人的吼声,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就跟海洋里的鱼群一样,从大厅外一涌而入——曾梦书用上了纸人术。
黑西装踹倒几个打手之后,大厅里没有一个人敢稍动一下。
焦富勇果然不简单,就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依然气定神闲的伸筷子从面前的火锅里夹起一个鱼丸放到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曾梦书微笑着走向焦富勇,连她身边的蓝锦也放松了不少。“接下来就是握手言和了。”蓝锦想。
焦富勇也微笑着起来,“哈哈,真是大水打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都是我焦某的错,我这里赔罪了。”
曾梦书笑得更甜蜜了,走到焦富勇身边问道:“喜欢吃火锅,哈?”
焦富贵笑得脸都有些僵了,“人老了,口味就重,就好这刺激的味道。”
曾梦书弹个响指,立马上来两个黑西装,反扭着焦富勇的手臂,将他的脸压得伸向了火锅。
焦富勇能屈能伸,“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今天我家儿媳妇上门,你给我个面子。”
曾梦书不置可否,从桌上取个大勺在火锅里捞啊捞的。
焦富勇的儿子这时松开了外国妞儿,又想救老爹又怕捱打,看到曾梦书在火锅里捞东西呢,赶紧叫:“来人啊,还不给两位拿碗筷?”
曾梦书眼睛盯着火锅,说了声:“都别动!”大勺儿在火锅里荡了荡,赶开浮油,舀起满满一勺热气腾腾的汤来。“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失踪了,想从你这儿了解点线索。”她一边晃着汤勺一边说。
数百双眼睛盯着,焦富勇一时放不下面子,大声说:“你找错人了,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知道那些鬼门道。”
曾梦收提起大勺,将一勺滚汤从焦富贵的白头发上倒下来,汤顺着焦富勇的鼻子尖儿又流回到火锅里,只几秒钟,他的头皮就红了。
焦富勇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当真硬气。
曾梦书命令黑西装放开焦富勇,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软成一团。
曾梦书舀起一大勺热汤倒在他面前的碗里,“喜欢重口味是吧?喝了它!”焦富勇两手哆嗦得厉害,但依然慢慢的抬起热汤,一口喝了下去,然后长长的吐了口热雾。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眼角挂着两滴泪。
曾梦书再次舀起一勺热汤,倒在焦富勇面前的小碗里。
“够了!”焦富勇的儿子大声吼道:“你做得太过分了!这碗汤我来喝!”一边说,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端起热汤就要往自己的嘴里倒。
曾梦书偏着头,斜着眼睛看着这个留学生,冷冷的说:“你真以为你是焦富勇的儿子吗?你难道不是他从别的地方拐来的孩子吗?很简单,你是什么血型,你父母是什么血型……”
那个留学生愣了。
“够了!”焦富勇沙哑着嗓子大吼一声,热泪滚滚落下,“姑奶奶,求求你别再说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留学生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爹,你真的是我爹?”
对于这个世间最简单问题,焦富勇居然不敢回答,“我……认栽了!”他重重的低下头。
留学生惨叫一声,伸手将桌上的火锅掀翻,汤汁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也不知道被他烫伤没有,只见他冷着脸转身大步走向宴会大厅的出口。
“少爷!”有个老管家模样的人蹰颤抖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上前拦住了留学生。留学生一把将老管家推倒在地,再次向大门走去。
“滴尔密士焦!”外国妞儿追了过去,抱住他焦急的用外国话说个不停。留学生也说了几句外国话像是解释,然后两人相拥着一起走出宴会大厅。
焦富勇悲极而笑,“哼哼哼!姑娘,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冤仇,你要害得我家破人亡?这手段未免太恶毒了吧?”
曾梦书也冷笑起来,“我在天都也听说过你的鼎鼎大名,你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知道那些被你卖掉的孩子,他们的家人是什么心情了吧。”
此时一锅热汤半数泼在焦富勇腹下,他身上热气腾腾,但是他已经不知道疼了,仰天一想,哈哈大笑,“哈哈!报应啊,报应啊!”一声更比一声高。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原来有人报了警。
这些事情发生时,蓝锦害怕得手脚冰凉。如此残忍的画面她倒是见过不少,不过都是在照片里——事实上学院派的侧写师不用出现场,他们通常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别人给的文件作出侧写报告的。
帝凡酒家的经理郝鹏走来,对蓝锦一鞠躬,“两位,这里是任秋玲的酒楼,请离开吧!”
蓝锦早就想走了,拉了拉曾梦书,柔声劝说:“走吧走吧!”
曾梦书看原来不可一世的焦富勇如今颓然的瘫坐在椅子里,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威风与霸气,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狠狠的抛下一句话,“便宜你了!”这才跟着蓝锦一起小跑出门。
“我三十年没做范齿生意了,”焦富勇说,“你们要查近期的案子,我只记得以前有个很大的买家,每年都定期的收购一批货物。你们可以去查查东浮市阿克夏农庄。”他说的范齿是行话,指“儿童”。
曾梦书听到焦富勇开口,还想再问什么,但是蓝锦怕麻烦,郝鹏怕出事,两人一个拦着一个拖着,终于把曾梦书弄出了宴会大厅。
郝鹏亲自开车,只恨不得把曾梦书这个惹祸精送到西伯利亚去,结果给送到了宾江的徐娘桥上。这里远望宾江,近览渔村,也是一处风景区。
“蓝锦老师,请问有任秋玲的消息吗?”郝鹏问道。
蓝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郝鹏也叹息一声,将两人送到桥边,说了声:“警察那方面,我去顶着。”拱了拱手,没有多话,开车就走。
此时江水茫茫,有一艘渔船轰着马达缓缓的从江心驶过,船上孤灯一盏,在夜色里像一只发光的虫子。
蓝锦手撑着栏杆,“我来宾江,就是为了寻找任秋玲的下落。你们这边的易学院已经关闭了此案,但是我们还有一些人没有放弃。”
曾梦书也手靠着栏杆,“这很正常啊,如果你失踪了,我也会到处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