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零道:“将她给我扒干净了!”
“你敢!”萧哑拔剑上前道,二剑女陡然出手将萧哑灵剑及落在地,两剑搁在萧哑颈上。萧哑哈哈大笑,恨道:“李惜零!好一个李惜零!”
李惜零面无表情道:“还不照做?”
其中一剑女应声上前将灵蛹的身上束身的绢帛都解开了,氍毹之上露出一具光洁如瓷器的胴体,胴体上笼罩一层寸许的荧光犹如圣光。萧哑见状突觉心中巨撼,不由落下泪来。
李惜零赞叹道:“完美无瑕!真是令世人自惭形秽,难怪你要如此护着她!这完美绝对之物不应该留在这世间的!”
李惜零突然邪魅一笑,萧哑心惊道:“你要做什么!”
李惜零不理萧哑,吩咐剑女道:“剖开她的心腹,我倒要看看完美的躯体里潜藏着什么?”
萧哑又惊又怒,道:“李惜零!你疯了?我不准你伤害她!”
李惜零冷酷道:“照你这么说,我很可能早就疯了!我李惜零从三岁开始杀人,杀过的人和你见过的人一样多!堆起有一座山,比剖心挖腹的死法惨得多的不知凡几!你又算什么东西!抬举你是我手下的一条狗,不抬举你比我手下的一条狗都不如!我养狗,它还会摇尾巴,你连尾巴都不摇一下!”
萧哑全身颤抖,挣扎怒道:“李惜零!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他疯了一般挣脱压制的剑女,向着李惜零冲来。李惜零镇定自若,动都没动一下,萧哑就被另一名剑女扑到压制在地,一顿扑腾,剑女的剑柄狠狠砸落在他脑上额上。李惜零眼睛都没眨一下,俯瞰萧哑,满是怜悯道:“看见没有?不抬举你你连一条狗都不如,我身边的一条狗都能轻易制服你!来当我的狗吧?”
萧哑“呸”地啐了口血沫,道:“妖女!你敢害她,不得好死!”
李惜零一指萧哑,震怒道:“将他左边那条腿打断!接上哪只,打断哪只还我!”
剑女道:“是!”压制萧哑的同时伸出一脚狠狠在萧哑受过重创的左腿上蹂躏。
萧哑惨叫,李惜零目不转睛看他惨叫,半晌抬手示意道:“停!”
剑女停手,李惜零又道:“开刀!将灵蛹剖肝挖腹!”
“是!”瞬间,另一名玄衣剑女上前,从身上取出小刀,径向灵蛹光洁的肚腹剚入,“啵”地一声荡漾,似水波声,又四拔开封口声,红色的血液顿时向上溢出,剑女挥动手臂又向旁剌去!
萧哑如刀剚己身,他在心中痛呼,对灵蛹祈求道:“你起来啊!你睡在那里干嘛!睁开眼睛看一看,看一看,说一句话啊!”
刀已剌出数寸,突然之间,灵蛹睁开眼睛,剑女一愕,竟然无法继续动手。
李惜零一惊,忽见灵蛹坐起身来,檀口微张,说一个:“定!”
所有人除了萧哑,瞬间定住了。
萧哑大喜过望,推开压制的剑女起身,将另一名剑女推开,只见那刀在灵蛹身上已入腹数寸,正缓缓向外移出。
萧哑伸手将之拔出,停了一停,那伤口便迅速消失了。
萧哑抬头一看,只见灵蛹正睁着眼睛一动未动,也未闭上。
这是十多日以来,她睁眼保持最长的一次!
萧哑忍痛用绢帛将灵蛹裹好,将之束缚在身上。
转头踉跄到李惜零面前,伸手在她面上狠力一抽,李惜零娇靥上立马浮现一个掌印,嘴角流出一些血迹。
萧哑道:“我只做人,不做狗!”
说完待欲转身,忽见李惜零身上闪出一阵青光。竟是灵蛹伸出一手牵出掩盖衣物下的苍壁。
萧哑目光炯炯,李惜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你要做什么?”
萧哑不理会她,径自伸手自她衣物下摸出苍璧。李惜零道:“这是我的!”
“谁说的!”萧哑一指背上灵蛹,“这是她的!”顿了一下,又自李惜零衣物中摸出黄琮,李惜零恨得牙痒痒。萧哑道:“这是我的!现在都物归原主了。”
李惜零恨气咻咻,脸色白如宣纸,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萧哑举起她手,见她手指上清光戒荧然可爱,凝视有晌。李惜零忍无可忍道:“这是我的!”萧哑又自取了下来,戴在灵蛹手上,漠然道:“现在不是了!”
李惜零怒火攻心道:“你这是盗窃,小偷,懦夫!不是正道所当为!”
萧哑道:“不告而取,是为偷窃。我不是偷窃,我这是抢劫!”
李惜零气得“啊”地一声。萧哑收拾完东西转身走去。
李惜零突然开口道:“我乾天门地宫守卫森严,机杼遍布,没人引领你是走不出去的,你带着她根本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萧哑闻言一愣,突然又回过身来,走到李惜零面前。李惜零惊怒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萧哑擦了擦手,漠然如视路人,伸手在李惜零榻边机栝上一按,淡淡道:“不想。”
说完不想,毅然决然转身向后。伴着李惜零满眼的震惊愤慨的是,墙壁上的石窗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三四尺大的石窗。
李惜零惊道:“从那里出去,你会摔得粉身碎骨的!”
萧哑恍若未闻,背着灵蛹,费尽力气爬上石窗,一点一点自挪动身体向外蹭去。李惜零自后道:“你会后悔的!”
萧哑头也不回,突然背上传来一声:“睡!”只听闻身后不远啪嗒掉物声,石室内骤然宁静。萧哑回头一看,见李惜零倒身如睡,此时他终于挪出最后一步,一跃消失在石窗之外。窗外夜色正隐去,黎明正到来!
事实并不如李惜零所想,萧哑既没有摔死,亦没有后悔。行正道的人,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又怎会后悔?该后悔的是那些做恶事,做到习以为常,做错事,冷漠到司空见惯的人!行正道,做正事,不需要后悔!勇往直前,受伤折翼,亦不需要可怜!义无反顾,无怨无悔,抛头洒血,死得其所,正道沧桑!
这个季节,藤条生蔓,萧哑顺着石崖上的野草藤蔓一路爬上崖顶,此处已不知至何处。
萧哑知道李惜零睚眦必报,此番必定四处追索,幽都教势力庞大,耳目众多,所以不敢往西走,因为往西是兖州,又是幽都教的地盘,往南往北,皆是关卡重重,只有往东,重回到那片汪洋大海,才能暂时安全,等度过了这阵风声,在哪里上岸都行。
所以萧哑一路看日往东而行,凡遇到城镇乡村都要绕路走,一路尽拣无人偏僻的山林处走,遇人都不敢问路,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一直于此!
数日后,萧哑衣衫褴褛地出现在大海边。
见海面澄阔,万里无垠,梭船点点,心情疏阔。
之后寻船出海,萧哑不忍毁民生计,于是自己在山上伐木作舟。
但是由于山头离大海边甚为遥远,生木材又极重,若人力驮过去恐耗时费力,萧哑想了许久,不由犯难。
这几日间,灵蛹醒时多睡时少,萧哑得以时时与之为伴。
当夜,萧哑正为作舟事苦恼,栖身于刚伐下的木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