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小的细节,几乎没有人能创造,只是方志诚始终关注夏翔与张国鑫的表情,所以捕捉到两人相视那一瞬间,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会心一笑。张国鑫作为叶家新调进银州的领军人物,他进进银州官场之后,势必要造出一番声势,如此振臂一呼,才干令麾下从者无数。
张国鑫的第一把火,便烧在这个要害时刻,他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常委会,必需要争取到话语权。
于是张国鑫翻开那本棕色封皮的笔记本,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着几人的名字,每个人下方都有一些材料,这些材料都是极为隐蔽,由叶家在银州扎根多年,埋下诸多眼线,调查出来的灰色信息,无论哪一条都极为劲爆,有可能拽出一批人。
张国鑫在前面几个人名上画了几个圈,嘴角浮现出笑意,心中暗忖这宋文迪怕是不知,自己已然做好万全的筹备。
在宋文迪的办公室内安置了极为隐秘的“顺风耳”,宋文迪无论有什么动作,他都是很快能得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国鑫对即将到来的第一轮纷争极有信心,所以他与夏翔对视一眼,暗示他按照本来的打算,追随自己的脚步,给宋文迪一记凌厉的打击,动摇他对常委会的把持力。
至于夏翔,他乐得坐山观虎斗,此前与宋文迪多次交锋,让他意识到若是与宋文迪正面角逐,只能是吃力不谄谀,所以夏翔开端转变策略,在暗处打黑圈,让宋文迪抓不到痛处的同时,又能起到骚扰的作用。
如今张国鑫来到银州,这让夏翔大喜过看,由于有张国鑫顶在前面,自己则可以更好地在暗地里斡旋,所以张国鑫寻求自己赞助时,夏翔没有任何反对,他与张国鑫切磋了市工商局、国土局、公安局等几个要害部分的岗位人选,两人筹备联手狙击宋文迪在这几个部分的布局。
邱恒德等候宋文迪交代完之后,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材料,然后站起身,分发给众人。等回到地位上之后,邱恒德才仔细凝眉扫视那几个要害地位的人选安排,他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这份材料是五分钟之前,由方志诚交给自己的,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毕竟名单上的人选是谁。邱恒德昨天下午与宋文迪沟通时,宋文迪提到的几个名字,让邱恒德感到十分诧异,由于宋文迪挑选了一批并非己方重点关注的人选,等到这份终极名单浮出水面之后,邱恒德意识到昨天下午在宋文迪办公室内的讨论,只是虚晃一枪而已,宋文迪还是按照以前的思路选择了候选人。
张国鑫的面色为难,他眼力凌厉地看了一眼宋文迪,由于这份材料上的名单,与昨天下午“顺风耳”窃听来的消息,完整不相符,这也意味着自己精心谋划的立威之谋被宋文迪给狡猾地给封堵了。
为了打出一记凌厉的重拳,张国鑫安排人连夜调出宋文迪昨天下午与邱恒德商议的那份名单,那份名单上所有人均有痛处捏在张国鑫的手中,一旦宋文迪提及,张国鑫便可以将那些隐秘的材料全部抖落出来,打宋文迪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在与夏翔联手,推出其他的候选人,届时宋文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张国鑫下意识从口袋里往掏烟盒,却被宋文迪打断这习惯性的动作,宋文迪微微一笑,道:“名单都看到了,大家谈谈吧,常委会不是一言堂,我来银州的时间比较短,比不上在座一些人,所以与恒德同道商议好,现在这份名单只是一份草稿,任何有鉴戒性的意见,我们都要尊重。”言毕,他下意识瞄了瞄夏翔,将皮球转移到夏翔的脚下。
宋文迪现在并不知道毕竟是谁那么胆大妄为,在自己办公室安置窃听器,但他重点猜忌的对象,无疑是夏翔与张国鑫两人,所以他现在要进行试探,瞧出谁会露出破绽。
夏翔看了一眼宋文迪,又看了一眼张国鑫,揣摩着张国鑫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轻声蹙眉道:“市工商局、国土局、公安局均为要害部分,这些人选在能力上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一名称职的干部,能力固然重要,要害还在于权威、品德等,我对这些人的懂得,也只是停留在工作方面,至于生活层次,便不是太懂得,还需要其他同道擦亮慧眼,共同探讨。”
夏翔尽管没有明言,但言外之意很明确,他并不是很赞成这份名单,但没有说出自己的理由。宋文迪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夏翔,知道夏翔只是助攻,主攻者或许还在张国鑫的身上。于是,宋文迪冷冷地盯着张国鑫,极有深意地扫视一眼,似笑非笑道:“国鑫同道,你固然来银州时间极短,但党务工作经验丰富,有识人之能,而且作为一名新到银州的领导,观点必定更为客观,你不妨直言几句。”
张国鑫暗忖宋文迪果然老辣,三言两语之间,便把自己逼到了风口浪尖,他摘下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清咳一声道:“文迪书记给我出了一个困难啊。
我仔细浏览了这份材料,不得不说咱们银州组织部的工作做得很细、很全面,这些候选职员的简历文字,言简意赅,同时每名候选人的核心竞争力都很明显,比如丁丰同道,是省公安系统建立的榜样人物,战功赫赫,咱们自然要支撑,至于工商及国土两个部分的候选人,也具备较强的业务能力,至于民声口碑,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我支撑组织部所作的决定。”
张国鑫此言一出,夏翔顿时脸色变得丢脸起来,张国鑫似乎没有意识到夏翔的表情,又重新戴上眼镜,捧着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浮叶,不再多言。
由于张国鑫临阵倒戈,夏翔只能退避,见三大巨头达成共叫,其余常委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很快通过了几个要害部分干部岗位的任命。
会议散往之后,夏翔牢牢地跟在张国鑫的身后,含着怒意,轻声质问道:“老张,毕竟是怎么一回事,蓝本定好的打算,为什么中途变卦了?”
张国鑫轻吁一口吻,压低声音道:“走,往我办公室喝杯茶,我给你好好解释。”
邱恒德站在宋文迪的右侧,见夏翔与张国鑫交头接耳,嘴角露出藐视的笑脸,低声道:“这次还真够侥幸,若非文迪书记,保存了一手,恐怕今天的会议不会有这么顺利。”
宋文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邱恒德,淡淡道:“昨天下午那场戏,你配合得不错。”
邱恒德讪讪道:“只能说文迪书记的演技太高,竟然也吓了我一身冷汗。”
宋文迪风轻云淡,嘴角浮现出一丝忧虑,低叹道:“官场向来波云诡谲,若是不能机动变更,极有可能处于下风。国鑫同道刚来银州不到月余,便开端搅动风波,后面的工作定然很难开展,他分管党组工作,以后与你交涉的处所很多,还需你自己注意才好。”
邱恒德面露凝重之色,固然这次的人事之争,己方盘踞上风,但那也是由于有偶合在内,若不是方志诚恳细如发,又怎能轻易创造市委书记办公室内竟多了一只“顺风耳”?
邱恒德微笑道:“这次还是多亏了方志诚,若不是他,输赢认真难料,我离国鑫同道的地位不远,他那个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字,显然有备而来。”
宋文迪轻轻地点头,由衷地叹道:“志诚的确是我的福将,由于他的缘故,我因势利导,奥妙拆掉了不少阴招。惋惜,他年纪太轻,即使我想提他一把,也要顾忌人言可畏。”
邱恒德见宋文迪对方志诚的评价如此之高,心中暗自为方志诚感到兴奋,随着与方志诚相处时间变长,邱恒德越来越感到方志诚是一个很难得的年轻人。
方志诚不仅在暴雨洪水之中救了邱恒德,若非他亲身督促,被拐走的乐乐,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寻到。邱恒德夫妻俩如今对方志诚都很满足,暗自达成一致意见,想撮合方志诚与谢雨馨。邱恒德潜意识里甚至将方志诚视作自己的连襟。
送走夏翔之后,张国鑫收到叶明镜的电话。张国鑫将常委会始末与叶明镜大致说了一番,叶明镜沉默许久,轻叹道:“没想到宋文迪如此老辣,如此隐蔽的安排,竟然还被他洞察,夏翔被他压得一蹶不振,也是有道理的。。”
张国鑫低声道:“窃听器是否要尽快拿掉,否则,恐怕会涌现问题。”
叶明镜摆了摆手,自负道:“我安排的人都极有素质,尽对不会被人创造,所以这点你可以放心。至于窃听器,那就送给宋文迪了,若是再重新往市委书记一次,反而增长裸露的风险。”
张国鑫点点头,低声道:“那下面一步,该如何做?”
叶明镜语气深沉道:“对于银州重机,我势在必得,下一步自然缭绕银州重机的收购,你务必要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