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诚来探看邹郁的时间很特别,一般而言,晚上没有探看病人的道理,不过方志诚这么晚过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之前他一直在外地,得知邹郁住院,立马赶到医院来探视,也是能懂得的。不过,未曾想,太过偶合,正好碰到乔装的孙伟铭,撞破了这对"qing ren"之间的机密。
方志诚抽完两支烟,然后方才进进病房,邹郁见方志诚过来,微微一怔,显然大为意外。邹郁所住的病房是单人间,条件不错,有电视机和空调,空间很大。方志诚将水果篮摆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笑道:“邹局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邹郁摇了摇头,拧着秀眉,很努力地支撑起身材,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叹道:“方局,这不能怪你,前几日你在云海出差,能在第一时间赶来看我,我已经感谢不尽了。”
方志诚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关心之色,道:“你住院了,怎么没见家里人来陪你啊?”
邹郁衰弱地笑了笑,道:“医生说了,只是贫血而已,住一晚上,挂点营养液,就没大事了,用不着家里人随身盯着。”
方志诚叹了一口吻,沉默了许久,道:“邹局长,这么晚过来,我实在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哦?”邹郁脸上露出怀疑之色,猜不透方志诚的心思。
方志诚手指瞧了瞧沙发的扶手,缓缓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郭鹤同道一直有抵触,这点我是知道的,但私人之间产生的事情,尽量还是私下解决,不要闹到工作中来,如此影响团队的和谐。既然你的病也不是很严重,我认为,与郭鹤同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何?”
邹郁有点意外,由于没想到方志诚是过来找自己劝和的,郭鹤蓝本是钱德琛安插在招商局的棋子,本来方志诚便动用了手段,将郭鹤踢到了冷板凳,如今为何有转念力保郭鹤呢?
邹郁笑了笑,委婉地问道:“方局,你感到我是公报私仇的人吗?”邹郁问这句话带着半开玩笑的意思,但弦外之音,却是告诉方志诚,自己并非由于私事才与郭鹤冲突升级。
方志诚耸了耸肩,轻叹道:“邹局长,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只是盼看你从大局出发,把心胸放开阔一点。”
邹郁叹了一口吻,将脸外向了另外一侧,弱声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心胸狭隘着呢。实在,我也不想刁难郭鹤,毕竟我们同事一场,不过事情闹得太大了,现在连孙书记也知道此事,即使我不想追究,有关部分也会考虑到影响,采用必定的措施。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既然方志诚不站在自己这边,那么邹郁多说无益,把事情推到孙伟铭那处,用县委书记来压方志诚。
方志诚淡淡地笑了笑,邹郁外柔内刚,表面上很尊重你,但言语之间流露着一股骄纵之气。方志诚在郭鹤与邹郁纷争之中,偏帮郭鹤,也是出于邹郁这种心态,他必需要打压邹郁一把,否则无法把持好招商局的局面。
方志诚并非要帮郭鹤,而是借郭鹤一事敲打邹郁。另外,郭鹤若是真离开了招商局,对他而言并非好事。郭鹤若是被驱赶,组织部必定要安插一个新的人选,若这个人选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招商局又要混战一番。
方志诚在担负招商局局长之后,前半年一直在理顺招商局的关系,现在招商局局面稳固了,又涌现这种变更,方志诚尽不能轻易容许事态偏离自己的方案。
方志诚沉吟半晌,道:“邹局长,此事因你而起,假如你不追究的话,那么县委也不会深究下往。”
邹郁忽然冷笑了一声,轻声道:“方局,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你感到,是我在其中挑事生非?若不是郭鹤那老东西,嘴巴太歹毒,而且动手动脚,否则,我又怎么会躺在这里。我是个女人,我是弱势群体,你不应当同情郭鹤,而应当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在方志诚的步步紧逼之下,邹郁逐渐把心中所想裸露出来,实在这蓝本就不是一个简略的女人,外表的温柔和气只是假装而已。邹郁实在是个心思周密阴森的女人,能在男人丛中游刃有余,又怎么会只是一只花瓶?
方志诚忽然意识到,此前还是低看了邹郁。在官场之中,像邹郁这样利用姿色的女人不少,但能像她这般演得深进骨髓的却是少之又少。
方志诚微微笑了笑,站起身,告辞道:“既然劝不动邹局长,那就作罢了。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搅你休息。”
邹郁点了点头,没有起身,柔声道:“那我就不送方局了。”
方志诚走到门边,忽然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邹郁,沉声道:“邹局长,有句话我蓝本不打算说的,但终极还是感到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比较好。郭鹤同道,现在分管局里的党务工作,过几年也就内退了,若是他现在离开招商局,难免让其他人冷心。退一步海阔天空,若是你现在放他一手,我信任别人对你的见解也不一样。至于那些假话,我也曾听过,假如你不想坐实那些莫须有的绯言绯语,那么我建议你还是手下留情才好……”
言毕,方志诚果断离开了病房,至于邹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方志诚的那些话,还是有必定的道理的。作为招商局长不批准赶走郭鹤,县委那边主动插手,岂不是证实了县委那边某个领导与邹郁关系不浅吗?
邹郁叹了一口吻,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不能进眠。终于,她还是坐直身材,取出手机给孙伟铭打了过往,将方才方志诚探病的来龙往脉说了一遍。
“方志诚,不批准将郭鹤从招商局调走?”孙伟铭蹙起眉头,怀疑道。
“是的,而且态度非常坚决。这出乎意料之外,他与郭鹤平常没有任何来往。”邹郁也想不清其中的缘由。
孙伟铭叹了一口吻,苦笑道:“这方志诚的心思很深啊,我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了。”
“哦?”邹郁追问道,“毕竟是什么原因。”
孙伟铭眯起了眼睛,沉声道:“郭鹤固然与方志诚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却成了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尽管是颗放弃的棋子,但放在要害地位,却是让人不能在这个地位上安置其他棋子。打个简略的比喻,假如郭鹤离开之后,确定有很多权势想要在招商局安插自己的人马,这样一来,会导致招商局的混乱。所以方志诚甘心更简略一些,让郭鹤就放在哪里,尽管起不到效果,但总比来个新权势,打乱他现在的布局要好。”
邹郁苦笑道:“本来是想让郭鹤站着茅坑不拉屎啊?”
孙伟铭点了点头,叹道:“你这个说法固然俗了一点,但便是这个理。不过,我不能容许方志诚这么做。招商局现在发展得不错,引起了省里的高度器重,如不出意料,在未来必定是东台出政绩的要害所在。你在招商局还是显得势单力孤了一点,我必需要给安排个助手才行。”
邹郁显然没想到孙伟铭早已有其他安排,轻声笑道:“看来我跟郭鹤的这次抵触,倒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孙伟铭挥了挥手,淡淡道:“算是一个契机,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会安排,只是不会这么顺理成章。”
邹郁点了点头,又有点担心,“不过,这会不会让方志诚恳生不满?”
孙伟铭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沉声道:“方志诚在招商局长的地位上太顺了一点,若是不给他一点挫折感,他又如何能成长,如何能听话呢?”
“听话”?
邹郁意识到,这或许才是孙伟铭插手招商局的根本所在,他需要方志诚逐渐放低姿势,成为孙伟铭的助手,而不是像之前那般,光芒太过闪耀,以至于把前任县委书记钱德琛都掩盖了。
出了县国民医院,外面吹过一阵冷风,尽管已到了春天,但冷风进体之后,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方志诚扫了一眼黑幕遮蔽的天际,眉头牢牢锁了起来。尽管他竭力想要争取,使郭鹤避免离开招商局,但他现在的气力还太过孱弱。
招商局现在的地位固然有所攀升,但毕竟只是一个正科级部分,人事权不在自己的手中完整掌控,上面还有主管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等人进行把持。
不过,暂时的无力感,不会禁止方志诚的努力,他的打算,是将招商局打造成具有开放性与时代性的机构,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政府职能部分。
邹郁不知不觉已经成为招商局不可把持的一个炸弹,方志诚必需要想好,如何来压抑她,避免她在后面引来难以把持的风险。
邹郁和孙伟铭的特别关系,是一个很好的切进点,不过,孙伟铭此人反间谍意识很强,想要从他身上搜集到证据,并非简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