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试探
“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寻死觅活？说来听听。”
女子苦笑一声，气息奄奄地坐在地上，
她自嘲地笑了笑，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情故事。
她叫杜雁，乃家中长女。
母亲生下她后没过多久便死了。
死后不到一个月，父亲便娶了继室进门。
继母给父亲生了三个女儿。
三年前的某一天，一个瞎了眼的穷苦少年找上门来，说与大妹妹杜瑶有婚约。
他既有人证，也有物证，继母无法耍赖，只好将她推了出去。
她与杜瑶，只相差一岁，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自此，在瞎眼少年面前，她便成了杜瑶。
瞎眼少年也住进了杜府，成了她的未婚夫。
一开始，杜雁万般不愿。
这也是人之常情。
任谁突然被人硬塞过来一个瞎眼未婚夫都会不高兴。
而且关键是，她还要顶着杜瑶的名字。
然而，人非草木，三年来，他们朝夕相处，情投意合，杜雁也渐渐放下心防，将瞎眼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今年年初，父母简单地办了两三桌酒席，替他们完了婚。
婚后，虽然日子清贫，还经常被人看不起，但夫妻恩爱，她也心满意足了。
瞎眼少年只身一人，所以她既不需要侍奉公婆，也不需要照顾姑子妯娌，只需夫妻两人好好过日子便可，日子过得虽穷，但比在娘家时开心多了。
只是在丈夫唤她瑶儿时，她会掩饰不住内心的凄苦。
好在，丈夫看不见。
所以婚后的日子，杜雁很满足。
然而，老天爷似乎见不得她好过。
瞎眼少年摇身一变，竟成了丞相家的嫡长子。
消息一传出，继母便派人将她带回娘家。
然后，将大妹妹换了过去。
彼时，她已身怀有孕。
继母赐了她一碗毒药，然后命家丁强行将毒药灌进她口中。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倒在乱葬岗。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孩子孝顺。
竟将母体的所有毒素，全都吸走了。
这么多毒素集中在这么小的胎儿身上，必死无疑。
孩子在她肚子里原本是很活跃的，每天都会踢她好多次，她若不理他，他便继续踢，母子之间的互动早已成了习惯。
如今，她大部分时间都将手贴在肚子上，可肚子仿佛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活跃。
如今的她，有家归不得，有冤无处申，连唯一的精神支柱孩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陪着孩子一起去了。
黄泉路上，母子俩好歹也能有个伴。
倒完一肚子的苦水后，杜雁跪倒在云汐面前，恭恭敬敬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一边流泪一边道：
“姑娘大恩，杜雁来生再报。”
道完谢，她缓缓站起，朝她刚才上吊的地方走去。
那是家的方向。
虽然穷，却有太多不舍。
云汐珠玉般的声音，自她身后缓缓响起：
“如果，我能救活你的孩子，你还要继续寻死吗？”
杜雁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徐徐转身，双手贴在肚子上，泪流满面地道：
“这孩子，他吸收了我身上所有的毒，别说他还在我体内没有出生，就算是个独立的生命，只怕也是救不活了的。”
云汐道：“医术上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只问你，如果孩子能活，你还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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