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侯也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愣了片刻后,立刻对手下叫道:“快,快救火!”
此事不光是庆王爷,就是朝中大臣,到圣上面前参他一本,他也吃不消呀,碧云痷在民众心中一向博有名望,许多百姓不远千里来此参拜,这是犯了众怒呀!
虽然他也不清楚是怎么起火的,可总之与他脱不了关系就是,早知道就听庆王爷的了,搜哪门子书房嘛?
上午京兆尹都已来过,有贼人早跑了,那个老奸臣滑的,感情把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推在他头上了,此时,宁伯侯是后悔万分。
此时,沐老爷风尘仆仆地赶来,见到这一场面,不由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庆王爷看了他一眼,转开头没理他,宁伯侯忙着使人救火,上官谨等人也不好说,抱琴倒是快步走到沐老爷身边,一一将今天发生的事回报于他。
沐老爷向庆王爷行了一官礼,转头对宁伯侯道:“内人在此静养,宁伯侯为公而来,本官无话可说,但是侯爷纵容手下放火烧痷,本官倒是要到圣上面前问上一问,是否也是奉旨办事?”
宁伯侯脸色一僵,看沐老爷有些气短地道:“本侯是奉太后懿旨,这走水纯属意外!”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烧痷哪,太后给他的旨意只是搜查,可没说破坏,他哪知道无缘无故地会起这么一场火?再说,他就是想放火,也不至于蠢到逢痷中斋祭之时动手呀,痷中住着各地来的府眷,他哪里是放火呀,根本是引火上身嘛,他都可以想像,明天早朝,各府官员参他的折子能堆满了御前龙案。
“意外?为何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侯爷来搜查的时候就走水了?”莫云汐走出门外,带着一脸怒气地质问宁伯侯,脸上有着痛惜心疼。
“侯爷进门可是带着火把?”庆王爷质问。
“有带!”宁伯侯脸又白了一分,这大晚上的出来,能不带火把吗?难道让他两眼摸瞎地搜人?
“那侯爷还敢说不是来放火的?”庆王爷往前逼了一步,宁伯侯白着脸退后一步,不光气短,气势也不如人,嘴唇颤了几颤,完全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带火把来是放火,那他是不是庆幸没死人?要不然一准再加一条乱杀无辜,他才无辜呢!
这个时机,沐倾羽上前给沐老爷行了一礼,又规矩无声地站在莫云汐身后。
莫云汐一出来,数双眼睛望着他,情绪各异。
庆王爷眼里有着一瞬间的激动,随即又像被压了块石头般沉了下去,那飞快而逝深沉的痛意让一直注意他的沐倾羽愣了一下,看来,这庆王爷真的对娘亲有情。想到这里,不由转头去看沐老爷,只见沐老爷也是一爷激动,有着久未相见的深情和思念,但最后看到莫云汐一脸冰色,看都没看他一眼,又一脸落漠,嘴角动了几下,最后喃喃道:“云汐,这些年来,你可好?”
莫云汐一个眼神也没看他,行了一礼,冷声淡道:“多谢老爷关心,妾身一直安好!”
说完,又直起身子看着宁伯侯。
那疏离冷漠的态度无疑似万根针般扎进沐老爷心里,刺得他脸色一下苍白起来,无意识地道:“好就好,好就好!”
这些年来,怕她恨他,怨他,所以一直不敢来见她,可没想到,一见面,她那不怨不恨的表情更伤人,她当他如陌路人一般,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奢侈。
如果她恨他,代表她心里还有他,以前还爱过他,可是如今,他竟连她一个冷眼都得不到,沐老爷无力地退了两步,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好好的一个斋祭搞成这样,侯爷还是想想怎么堵住悠悠众口吧!”德瑞公主沉声道,扫了一眼涌来的人群,又道:“云汐,这里杂乱,这院子你也住不了了,到我那院里歇息一下!”
“谢公主!”这次莫云汐没有拒绝,看了一眼沐倾羽,道:“虽然书房没了,你的惩罚却是没完,明日继续。”
“是,娘亲!”沐倾羽一听,乖巧地应却,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虽然写字也是种享受,可是一下午不停地这么抄写,她觉得是种折磨了。
德瑞公主看了两人一眼,却没开口询问,虽然奇怪莫云汐为什么要罚自己的女儿,可是一想这是人家的家事,用不着她操心。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这书房本就干燥,屋内堆放的又都是易燃之物,离水源又有些远,火势起得又快,让人措手不及,旁边的痷舍也都跟着遭映,这些人本来是来拜佛上香的,上午虽然有官兵到来,可是也没惊动她们,但在这一斋祭的日子遇到这种事,心里还是有点隔应的,她们其中有部分留在庵中,那也是因为京兆尹封了山,所有人等只许进不许出,本来心中就有怨气,晚上竟然又有官兵一一到她们居处搜查,想她们哪个不是有身份的女眷,被人这么一搜,心里那气就更重了,现在又看到痷中着火,一打听,原来是官兵趁搜查之时放的,这下,各家眷不由地对宁伯侯意见更大了,只是她们这些女流之辈也不好议论什么,但回去后不免在自家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虽然宁伯侯是奉旨办事,但毕竟搜了她们住所,也等于变相地打了自家老爷一巴掌,难道她们会窝藏钦犯不成?
还是说她们老爷私通贼人?
沐倾羽来这个世上不久,根本不清楚只是一个斋祭,为何各地来了这么多官眷?只是眼光略有怀疑地扫了一眼。
“小小姐,这斋祭三年一次,您上次来的时候还小,夫人怕您惹事,拘着您没让您出去,有所不知,这斋祭之事自始祖爷那时就定了下来,本来以前的都是当朝皇后亲自前来,后来,因各种原因,慢慢地也就淡了,就由皇室出一个代表来祭拜,太后年岁已大,自是不易奔波,皇后最近身体不适,皇室中最有份量的也就是德瑞公主了。”钟妈妈走在沐倾羽身后,轻声对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
沐倾羽此时才算明白,后来钟妈妈又告诉她,这德瑞公主非比一般,和先帝爷及老庆王爷一母同胞,也是皇后的嫡亲血脉,他们的母后去的早,在先帝还是太子时遇上一场宫乱,正是这位德瑞公主拼死相护,用血肉之躯帮当时的太子挡了一刀,撑到了救兵来临,这才有了先帝爷,有了强盛一时的英武大帝,母后去的早,德瑞公主尽心辅左根基不稳的先帝,并嫁给了将时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虽是笼络人心,大将军当时早慕德瑞公主才貌双全,自是感恩非常,对先帝更是忠心耿耿,战场杀敌,忠心报国。
后来,在一场战役中,老庆王爷与大将军不幸均战死沙场,先帝对德瑞公主的愧疚很深,德瑞公主膝下只有一女,便是楚兰馨,后来把她指给了国公府的嫡子上官慕,并把当时还是只有三岁的庆王爷接到宫中,与皇子一同教养,犹如亲生,更是封庆王府为世袭王,与大楚同在。
这等恩惠不可说不重,与大楚同在,也就是说有大楚王朝的一天,就有庆王府存在的一日,谁都不可动摇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