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风姿很卓越！”
周东飞的这句话，是杨生中听过的最顶级、却也是最混蛋的句赞美。
杨想发飙、想皱眉、又有点想发笑，多种绪纠结在起，化作了声叹息。
“听凤池在电话上说，本以为你是个很出的年轻人。但今天看，还是让我很失望。”杨优雅地摇了摇头。
这是个不留面、也不太理想的评价，看来周东飞的那句话并未产生加分的效果。不过没有让杨发飙，却也算是达到了基本的目标。
这句话，等于说凤池也有些看人走眼了，使得凤池苦笑声，坐在了杨明旁边。不过凤池还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东飞坐下，免得凤叔抬着头跟你说话，呵呵！”
周东飞笑着坐在了凤池身边，笑道：“阿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您感到基本满意？”
“还不到谈及你和清芳未来的地步，所以说这些没用。”
杨的话，似乎始终不给人留面。这句话的意很明显：你还没资格进入筛选女婿的圈子，所以说这些都太遥远！
简直就是个针不进、水泼不入的铁板块！周东飞心中暗叹，李清芳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老妈。
杨继续说道：“有些层面的问题，你接触不到，也看不懂。入侯门深似海，却不知那似海的侯门淹死了多少无辜。所以，妄图以不切实际的婚姻而步登天的人，往往会被现实击打得遍体鳞伤，最终对谁都没好。当然，我杨家比不得什么侯门，但跟你所在的世界相距太远。所以我希望你退出这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危险游戏，还给清芳个自由的空间。”
“您所谓的‘自由空间’，无非是您选择女婿的自由，却不是清芳的自由，对不对？”周东飞摇头笑问。
“这好像是我的家事，还不用外人来操心。”
“旁观者清，所谓的外人或许看得更真切！”周东飞的话中似乎露出种无可辩驳的自信，“好，且不谈我和清芳之间会怎样。就拿您做出的那个决定，让清芳嫁给龙家的龙易白，您认为是绝对正确的？要是单纯从婚姻的角度来看，估计您自己都认为是绝对错误的吧！”
“这不是单纯的婚姻！”杨有些火气了。她颐指气使了大半辈子，还轮不到个年轻人来教训自己。
但是，周东飞似乎没有退却的自觉，反而继续说：“那么，您认为融入了商业因素，找了个家族联姻的借口，就能证明这件事的合理了？阿哟，您想反了！在我看来，要是站在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决定错得更厉害！”
凤池和杨明都有些吃惊，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这样跟杨说话了。至于在家族部，更是个也没有。两人似乎等着杨发飙，想不到听惯了奉承的杨却猛然愣，不知是生气还是错愕，总之短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而周东飞没有停下，继续说：“龙家既然意图龙江，那就不会因为条脆弱的姻亲纽带而止步。他们迎娶清芳，或许是出于龙易白对清芳的垂涎，甚至或许就是龙家为了让杨家放松戒备。好，就算他们目前是诚心的。但等到面临家族大业和姻亲关系的两难抉择时，您认为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换个角度来讲，假如您是龙家的掌舵人，您会选择家族的扩张，还是会为了维护个儿女辈的婚姻而忍痛罢手？”
要是换了杨，肯定会选择家族利益之上。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宁肯牺牲女儿的声幸福，而去和龙家联姻了。周东飞正是看到了这点，给了杨记当头棒喝。
而杨乍听到这个发问，竟然也愣了。没错，要是龙家和杨家的生意冲突达到了白热化的境地的时候，龙家不会在乎龙易白和李清芳这个婚姻关系！
不过，杨却还是说：“但是，至少能保证现在的和平相。”这句话说得没底气，就连杨明和凤池都看到了丝动摇。
周东飞知道杨被自己触动了，便乘胜追击地说：“割自己的肉喂，早晚有把肉割干净的时候。到那时，还是！要想真正的解决问题，就只能把打死，至少打跑，这才是关键！”
杨抽出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径直点燃。两根白皙的手指上指，这样的习惯能确保手上的皮肤不受烟熏。而杨明和凤池知道，杨平时抽烟很少。只有到重大抉择难以定夺的时候，才会抽那么两支。就像上次决定让李清芳嫁给龙易白的那个晚，杨竟然自抽了半盒。而这次，杨明知道，大的意志动摇了，再度陷入愁困的抉择。
“龙家不是，是虎！”杨或许受到了心灵的触动，已经忘记了不该对个家族外的生人说得过深，只是自顾自的摇头说：“打死是办不到的，就连赶走都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龙家真的如似虎吗？”周东飞笑了笑，“杨家在龙江省四代经营，官商盘根错节，难道随便闯进来个暴发户，就能将这样棵大树连根拔起？”
此时，李清芳的舅舅杨明叹道：“年轻人你不明白，商业竞争远非简单的财力博弈。两个集团的火拼，表现在太多的层面。官场、商场、甚至地下，每都会血遍野。”
“论官场和商场，杨家身为龙江老户，占尽了地利人和，怕它龙家做什么？”周东飞说，“所以，阿和舅舅最担心的，还是地下世界的暗黑博弈吧？呵呵。这个龙家在地下世界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个背景和来头儿？此前还真的没听说过。”
杨和杨明对视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得过于隐秘。按说是不该，但周东飞似乎分析得很透彻。
反倒是凤池说：“说了也无妨，迟早不住的事。说了你也别吃惊，龙家少当家龙易白来龙江发展的时候，秦缺亲自给我打了招呼。秦缺说了，龙家现在的当家人是他关门弟子，龙易白算是他的干孙子！”
剑神秦缺！地下世界个难以撼动的传说。
若说个人被称作了什么什么“神”，那么他在自己那个领域里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就像赌神、棋神等等，都已经有了点被虚幻化的彩。而这位秦缺，自然就是个不世出的格斗高手，超超级高手。
单体实力的强大虽然不足以决定切，但秦缺却又是地下世界“老太爷”钱世通的大保镖！两人的关系，类似于郭梦莎和十三。年轻时做出了太多惊天动地的大动作，成就了钱世通方霸主的地位，也成就了秦缺的赫赫威名。
这样的个超级人物，已经不是凤池所能抗拒的了。
哪怕你官场亨通、商场得意，但若是被这样的庞然大物给盯上，肯定会失。
周东飞也有点吃惊，难怪杨家这么忧心忡忡。龙家的名头他没听说过，但秦缺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他蹙眉深阵，忽然问：“秦缺的触角探向了东三省，难道‘王爷’启就无动于衷？”
“王爷”爱新觉罗启，满清皇族遗脉，数十年盘踞在龙江、吉庆和渤海等东北三省，乃是钱世通个级数的超级大枭。寻常混子若是窜到此，或许这些大枭还不在乎。但秦缺不同，他的徒子徒孙到此应该具有种标志的意义。这就意味着，秦缺、乃至钱世通要扩张！而作为传统的东北王，很难理解启为何保持了这样个无动于衷的度。
“你绝不是寻常混社会的！”杨明骇然变。能够接触到启这个层面的庞然大物，说明周东飞的对地下世界的了解远远超乎了想象。若非杨家也在东北扎根发展，他们也不可能得知启这个恐怖的名号。
而杨的表同样复杂：眼前这个准女婿，究竟是什么来头儿？虽然凤池在电话上只言片语地说了两句，但她还是搞不太清楚。启，那是东北地下世界的王者。哪怕杨的父亲亲自出面，也必须对启恭恭敬敬！
凤池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神，笑道：“启王爷早就萌生退意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对于很多事都不再热心。当然，若是能搬动这尊大佛，别说龙家了，就是秦缺也要多少给些面子吧？再怎么说，这东三省也是启王爷的盘子！”
“别这么看着咱，咱还没有猛到安排启做什么事。据说这老家伙倔得很，多少高人请他办件事都难如登天，呵呵！”周东飞笑着，又说，“而秦缺之所以把手伸了过来，我看也是考虑到启王爷这个‘萌生退意’吧？王爷退，立时会空出三个省的巨大盘面。秦缺虽然老迈，但有生之年或许还想再给钱世通、给后辈发挥点余热，呵呵。”
言语之中虽然保持了基本的尊敬，但却不像带有畏惧的样子。杨弟对视眼，觉得此子必然有所依仗。
“看看再说吧，总之清芳和龙家的婚事还是不妥，请阿三。”周东飞说，“还有件重要的事，我想直瞒着也不好。”
“什么事？”杨熄灭了手中的香烟，盯着周东飞。
周东飞看了看李清芳，苦笑道：“清芳说的‘生米煮成饭’，其实就是个托词。截至目前，我们两个其实清清白白。”
“都说好了……你，我恨死你这犊子啦！”李清芳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在她看来，“生米煮成饭”就是抗拒那桩恶心婚事的最大依仗。可是周东飞这货不守约定，竟然给揭破了！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秦缺、钱世通就怕了？我恨死你了，死犊子、王蛋，我恨你！”李清芳在门口停下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究没能落下，门口儿只留下了道落寞的丽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