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愿闻其详了”虞沛然语气依然是生硬,自己都承应去打必然会输的战争,还被人信不过,嘴中当然不会客气。
不得不说贝鸿德这间书房实在是太气派了,以至于应有尽有。此刻钱鼎章走到一面黑板前,捏着粉笔书写起来
f=(bq-q)/b=p(b+1)-1/b
f=应该放入投注的资本比值
p=获胜的概率
q=失败的概率
b=赔率
写完后笑眯眯的看着虞沛然“虞兄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这是?”虞沛然的瞳孔猛然间收缩起来,单纯的这么一个公式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作为职业投机家的虞沛然却本能的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方程式所蕴含的巨大作用。他早年负笈英伦从牛津拿到了应用数学硕士学位。回国后受长辈影响进入投机市场,一身所学都派上用处,在投机场中屡战屡胜。见他这番模样贝鸿德等人也开始盯着黑板。
钱鼎章看着虞沛然的样子心中冷笑“算你个活骷髅识货,这可是鼎鼎大名的kellyformula凯利公式,后世高级赌徒无人不知的方程式,用来计算投注拥有正期望值之重复行为长期增长率最大化的公式”。换成人话来讲,就是通过此公式可以得出最佳的投注效率,无视掉投注后输赢的顺序,只关注结果。
眼看虞沛然还在思索,钱鼎章决定在点他一点“虞兄,平时去跑马场么?”
“嗯?”虞沛然,冷不丁听他一竿子从方程式扯到跑马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噢,噢,有空的时候倒是回去碰碰手气,不过好像赌运不佳”。眼看钱鼎章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他口气也开始缓和起来。说到“赌运不佳”的时候还罕见的自我解嘲式的笑了笑。
“靠,你还是别笑吧,不用化妆就能去拍鬼片了”钱鼎章一面心中吐槽一面说到“如果,虞兄按照这个方程去买马彩呢?”
“对,对,赵兄大才,如果按照这个去买马彩,虽然不会大赚,但却可以保证不输,就是说保证利益最大化。虞某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包涵。”当下抱拳拱手作揖,作揖作了一半,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将双手平贴到身边,直挺挺的一个九十度鞠躬。
这可把钱鼎章下了一大跳,赶紧要去搀扶,只是想到动手已经嫌晚,虞沛然大礼已成口中郎朗“赵兄实在大才,虞某有眼不识泰山泰山,不知赵兄在那间大学任教,待此间事了后定当上门赔罪求教。”
眼看对方这样,钱鼎章无法也只能一躬到地口称不敢不敢。
贝鸿德一看笑出声来“二位,二位,都挺身吧,你们这是拜天地呢还是学东洋萝卜头啊”
二人闻言脸上都有讪讪之色。
“只是,赵兄,虞某发现这个公式目前只能适用于赌博投注,要套到股票上好像还有点距离。”
“呵呵呵,虞兄好眼力,这是原型公式,我闲暇时刻倒是想过变形算法。股市较之于赌场是要多个预期内损失的,所以。。。”随即又在黑板上写下另一个公式。
f=(bp-cq)/(bc)
c=净损失率。
“虞兄以为如何。”
“啪”虞沛然猛拍自己的大腿“今日得见赵兄实在三生有幸,如此一来不但直接套到股市或者期货上,而且因为算事简单,我可以教会几个心腹之后让他们每人各管一摊,只要在公式所辖范围内都用不到我去操心,我可以专心的制定大局了。”
“敢问赵兄师承何人,目前在何处任教,虞某今后要登门求教了”显然,这个时期能把应用数学玩的那么转的,别问只有大学教授。所以虞沛然自然就得出这个结论。
可钱鼎章心里明白“大学校园里种着很多很多树,其中一棵树上则挂着很多很多人,这棵树叫做高数。”当年也就是70年后他也是挂在上面的一员,一个高数挂科的本科生能够忽悠住这个时代的数学硕士,所靠的也就是人类在数学上的不断进步。像凯利公式差不多在20年之后才有贝尔实验室的凯利第一次提出,此刻自己剽窃过来吓唬人固然是问题不大,毕竟自己挂过科,这让他一板一眼的把这个公式从头到尾推演一番,那自然是就要露怯了。
所幸这个虞沛然有真才实学,自己写出方程式稍加点拨就自己融会贯通了。
“虞兄客气,赵某目前还是闲人一个,不敢去误人子弟。。。。”
“哦,那虞某大胆替虞家邀请赵先生,只要先生愿意去求,要求条件职位待遇,听凭先生。”
“喂喂,虞兄你这不厚道啊,赵兄大才人人都知道,你怎么就挖人了”贝鸿德急忙打断。此刻他才知道这个长着一双小眼睛的赵昊可不是池中之物,不但消息灵通自身更是人中英才。
“是是,虞某莽撞了,还请赵兄惠赐名片一张,待事了后,我一定和阿叔亲自登门拜访”
“轰”
房间中个人都发出淡淡惊呼,这个虞沛然长的一副僵尸样子,性格也差不多,虽然都是一个小圈子里但他除了和那个荣胖子谈得来之外,平时对谁都是爱理不理。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位倒不是成心不愿意交往别人,而是天生娘胎里带出来的那种冷淡感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
当然拜托他做事的话倒都是处理的妥妥帖帖,时间久了了大伙也就不以为意,一来他做人也堪称忠厚,另一方面哪位荣胖子如果不是在吃和睡的话倒是个真正的八面玲珑的人物,二人这番互补倒也有意思。
可今天活僵尸竟然对这个赵先生如此客气,甚至说了要带自己的叔叔登门拜访,他叔叔是谁大名鼎鼎的虞洽卿,政商两道都吃得开,还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马路。等闲之人求见一面都是千难万难,他倒好直接带着去上门拜访。众人的眼光都有些不对了。
感受到了这番压力,钱鼎章只好拱手致歉“实在抱歉,赵某离沪已久,刚刚归来,家人住处早已物是人非,现下还借住在饭店里。虞兄抬爱愧不敢当,等此间事了。小弟也安顿下来后,定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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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利公式相当有用,,但普通人用不好,一来对资金要求搞,即赌徒要有充足的初始资金然后做合理仓位分配后才能见效,其次对人的运算能力要求太高,做股票的自然可以通过计算机,可玩德州扑克和21点都是靠脑子算。一般人就别尝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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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讲过一句话“小说是时代社会的隐私史”
举个例子讲讲弹词中的情节演进合理性及社会性,依然是《玉蜻蜓》,其中有个分支剧情,家主金贵升出走后,其妻金张氏当家,发现苏州有六个水门的码头都是属于金家的,且有皇帝颁发文书契约为证。
但在金贵升五岁时,金家内讧,导致码头被所谓的毒蛇党霸占,毒蛇党是一些退休置仕官员勾结所形成的一个小团体,下有流氓打手,上在朝堂上有同党门生,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暴力团伙且有保护伞。
而在金贵升五岁,金家失去码头的同时,金张氏的父亲,吏部尚书张国勋致仕,毒蛇党为其接风洗尘时将,西门的码头的作为礼物送给张国勋。
张本人倒是清官,不愿意接受,但场面上情面难却只好收下。
而毒蛇党此举,等于是给自己的强夺上了一层保险-将一个吏部天官拉下水坐地分赃。
十年后,金贵升和金张氏结婚。张国勋也想要将所有的码头都拿回来给自己女婿。但是他也有顾虑-自己不能出面,必须让金贵升出面讨要,最好是打官司,自己在背后稍微运作一番。苏州知府是他门生,金贵升手中又有文书,不管台面还会台下都要做的四平八稳。
苏州知府,这里是顺水推舟,直接按照正常程序判,堵住毒蛇党的嘴。
金贵升是苏州大户,身份足够,手上又有真凭实据,毒蛇党明面上也不好朝他下手。
他本人不出面,也算是维持台面上的默契,至于之前10年的收益也就不问毒蛇党讨回了,算作一种补偿。
毒蛇党在朝廷上有势力,张国勋也有,双方的利益纠葛通过金贵升出面索取,张、毒并不直接会面,在这种所谓“王不见王”的情况下,双方都有回转余地和以钱换面子等小动作的操作空间。
然而,婚后不久,尚未来得及实施这个计划,金贵升随即离家出走。
此刻,张国勋如果亲自出面讨要,等于是公然和毒蛇党撕破脸,双方一旦开战,张国勋已经致仕影响力大不如前,就算苏州知府有心帮忙但面对人多势众的毒蛇党,自怕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