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关心情切,几乎就想随着禹泰起一块儿前往, 但却知道自己不能再得陇看蜀。
当下只尽量按捺, 等在房中。
只是这一通闹腾间不免惊动了人,禹泰起往后,慧儿便跑了来问方才产生何事。
仙草道:“听说有贼匪在城内闹事, 县衙里也不太平, 将军出往查看, 叫咱们别四处乱走, 免得再失事。”
慧儿吓得打了个发抖:“这里的贼徒怎么如此猖狂?处所官儿也不管管。”
仙草道:“他们若是能管得了, 就不会拦着将军了。好了,先回往睡吧。”
慧儿点头, 忽然又说道:“方才夏叶说往小解,半天没回往了,姑姑看见她没有?”
仙草摇头。慧儿喃喃道:“叫她在屋里她只不肯, 天这样冷,土匪又猖狂,可别撞到贼人手里,给捉了往当什么压寨夫人才好。”
慧儿说罢又打了个哈欠:“姑姑也早点安歇吧,将军也没告诉咱们走不走,若是明儿一早就出城, 还要一场颠簸呢。”说了几句, 便先回房往了。
仙草回到房中, 毫无睡意。
坐在桌边呆呆半晌, 只觉着风冷进骨, 于是又挪到床上,裹着被子等候。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才闻声外头有脚步声响。
仙草忙将被子撇开,急急地跳下地。
才握住门要打开,外头有道身影也恰要推门,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本来来的人是禹泰起身边那武官。
仙草本满面着急,见是他,忙后退一步。
武官嫌恶地看她一眼,道:“将军派我来告诉,已经接了来人,让小鹿姑姑早些安歇。”
仙草哪里能睡着:“来人是谁?”
武官本不愿答复,碍于禹泰起的面子,委曲说:“他自报是沧州牢城营的管营,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管营的话,自然就不是徐慈了。
仙草愣了愣:“只有他一个人吗?他……怎么会来历城,又说关于沩山的事,是怎么样?”
“这也是你能探听的?”武官从鼻子里哼了声,又嫌弃地说:“别认为将军对你略有点儿不同,你就放纵不知体统起来。一个女流之辈,也敢随便插口这些正经大事。”
武官说完后,转身走了。
仙草瞪着他的背影,由于心有所念,竟然没有还口。
***
这一夜仙草翻来覆往,难以安枕。
越日早早醒来,匆匆促洗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两只眼圈微微发黑。
出门之时,却见小翡等正站在廊下唧唧喳喳地议论。
本来昨晚上禹泰起命人放了话出来,说是贼人夜袭,宫女夏叶重伤。
众人见仙草露面,忙围拢过来,慧儿胆战心惊道:“姑姑,我昨儿晚上无心一句话,差点成了真的。”
彩儿也说道:“这里的土匪实在是无法无天的很,要是不能把他们剿灭,朝廷的颜面也荡然无存了。”
慧儿跟小翡忙点头:“就是。盼看禹将军可以大展神威。”
彩儿却迟疑着又道:“固然话说的痛快,但要做起来又谈何轻易?他们不是一朝一夕凑集而成的,已经多年盘踞,成了气象,假如真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剿灭的,处所官府早就动手了,如今将军初来乍到,天时地利都不占,唉……”
慧儿听的怔怔的:“姐姐你真是博学多才啊,不愧是在御书房里伺候过的。”
彩儿脸上一红,小声说道:“皇上经常听苏少傅讲学,我偶然伺候在旁边,偷偷地学了几句罢了。我算什么博学多才,你们没见过皇上,皇上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呢。”
仙草咳嗽了声,问:“你们可看见禹将军了?”
大家都摇头不知。小翡道:“起先我听一个县衙的人说,将军在知县的书房内议事呢。”
仙草便撇开众人,往前走往,她一路探头探脑,又怕被禹泰起的人创造拦住,便警惕躲闪。
终于给她偷偷地摸到了知县的书房外头的一丛冬青树后,才蹲好了,隔窗隐隐听里头说道:“就算此人身份是真的,但是也不能保证这份路线图的真伪。毕竟,世上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将军前脚才在县衙住下,后脚就有人叫城门,送沩山的地形图……照末将看来,这必定是贼人的诡计,想要引将军进山,他们好凭借地理上风,从中施为。”
有人附和,道:“齐副将说的对,这多半是匪贼的骗局,何况将军万金之躯,担负着夏州安危,又怎能在这区区弹丸之地轻易冒险。”
只有知县支吾说道:“本县也曾研究过这沩山的地形图,为此咨询过几个年高曾进过沩山的本地老者,记忆里这图倒是不错的……”
“哼,”先前的齐副将冷笑,“我看知县大人是病急乱投医了,我们将军何许人也,难道要为了你这小处所以身犯险吗?何况这所谓沧州牢城营的人,连个证实身份的信物都没有,只凭他一张嘴就信了?那我还说我是沧州知府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也有人性:“不错,何况按照这所谓管营的说法,画这张图的,是个什么姓徐的囚犯,哼,真是荒谬至极。连假话都编的这样漏洞百出。”
仙草打了个发抖,一时忘了潜躲,猛地站起身来:“姓徐的囚犯叫什么?”
她蓝本是矮着身子,蹲在树丛背后的,这一起身,就给侍卫创造。
众人才要奔过来,因见是她才止住步子。
仙草已经跑到了书房门口,之前那鄙夷她的齐副将闻声抢一步出来,大为光火:“怎么你又跑到这里来了?”
仙草只着急地看着禹泰起:“禹将军,这姓徐的囚犯叫什么?”
禹泰起并不答复,只一招手。
副将本要拦着仙草,见禹泰起这样反响,他一愣,只得暂时退开。
仙草见他似示意自己上前的,略微迟疑,便走了进内。
禹泰起环顾四周:“各位请先回避。”
在座的有禹泰起的亲信,也有知县跟其亲信师爷,闻言都不明所以。可是无人敢违逆禹将军的话,当下只得起身暂时告退。
众人都退往之后,禹泰起才把手中的一片斑斑驳驳的碎布放在桌上:“你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