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是你在那边吗?”
一声呼喊打断了周显的沉思。
周显循声望去,发现是自己的大哥周贞。
他连忙站起起来,朝向那个方向道:“大哥,是我。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贞身体不好,走了几步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周显赶紧走上前去扶他慢慢坐下。
周贞歇息片刻,缓缓调匀了呼吸。
向周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宴会已经散了,潘大人他们也都回去了。
期间一直没见你的踪影,问过泰儿,才知道你躲在这里。
你大病初愈,而夜色寒湿,还是不要呆的太久为好。”
“多谢兄长关心,我没事的。
只是今夜太过辛苦兄长,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还要强撑着去应付那些人。”
周贞听出了周显的言外之意,苦笑道:“显,出生于官宦之家,很多时候有些表面事还是要去做的。
特别是对于潘宏这种人,虽然只是一个的七品县令,但却掌握着一地的生杀大权。
如若花费一点功夫便能与之保持好关系,也是极其值得的。”
周显低头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向周贞道:“兄长提醒的是,是弟有点不识大体。”
周贞摆了摆手,不在意的道:“你又的太重了。
到底潘宏只是一个的县令,有父亲在京为官,他就算对我等不满,也只能埋在心中。
今夜你做的虽然有点不合礼仪,但也不算什么大的过错。”
周显拱手回道:“多谢兄长教诲。
我起初只是觉得那些人都身为一地父母官,不想着怎么安抚灾民,以尽自己的本分。
反而处处想着钻机投营,趋迎上官。
弟内心有点厌恶他们所为,故而不愿与之过多结交。”
周贞笑了笑,接着叹了一口气道:“显,有些事情,以后等你考取了功名自会知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
有些事,尽力而为,做到心中无愧即可。
就如我们周家,虽为舞阳城数一数二的富户,但却救不得这城中所有的灾民,这点你还是及早认清为好。”
周显不可置否道:“大哥,你在城中开设粥棚,以赈济灾民。
城中一半灾民能够活命,都要多亏你的善举。
这在我看来已经做的够多了,但如果再多一点,岂不落个人人赞扬的美名。”
周贞摇头苦笑道:“实际上,我不太明白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呢?
本来这一切都是在你强烈劝之下,我才同意实施的。”
周显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是既夸你,又夸我了。
反正我们家有那么多余粮,拿出去一些赈济灾民也没什么吗?”
周显叹息道:“显,这件事我们做的已经有点过了。
我不是痛惜那点粮食,而是有时候往往是人掌管权势。
我家这样做,置县内的诸位大人于何地,又置城中同样有粮的富户于何地?
要不是慑于父亲的权势,我敢肯定他们的报复早就到来。
今夜潘宏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参加这个宴会,更是借机劝我暂停施粥。
在他看来我家那样的行为不仅是在打官府的脸,更是吸引越来越多的灾民涌入舞阳县城。
他认为那将会对他城中的治安,乃至一切都带来无穷的麻烦。”
周显心中愤慨,同时又略带点紧张的望向周贞道:“大哥,如果你停止施粥,那城中的那些灾民……”
周贞摆手道:“你不必担心,一切都办妥了。
但目前的这种施粥规模虽然会持续,但却不会再增多了。”
“办妥了?”
周贞微微一笑道:“只要给这位县官大人奉上一些治安管理费,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周显哑然道:“大哥是,那位潘县令是在借此名义索贿?”
“明面上他不敢,但这样收贿有理有据,就算上官来查,对他也无可奈何。
而对于我家是治安管理费,而对于别的富户却是赈济灾民费,一切都合情合轨。
我内心倒是真有点佩服这个县官大老爷了,什么钱都收,什么事都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