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自己命悬一线，若无其姐汪明明的央求掩护，肖凡早就把他大卸八块扔出往喂狗了，跟他烦琐这么多纯属无奈，多半是为了口头上泄愤而已。
“实在你还有条路好走。”肖凡意示诚恳，眼神坦然，果然勾起汪华殷殷期盼的眼力，“我良言相告，给你指导一条明路。”
他这话说出来，非但汪华心下生起了希冀，只道这个便宜姐夫又有一番陈词谰言的说教，但无论肖凡多烦琐，只要能抢救柳生的生命，自然惟命是从，好歹也是个天赐良机，更可能是柳生唯有的一线活力。
处在庭院阁楼里的姬青青、汪明明也调动起好奇心，两女的料想跟汪华也没什么分辨，以她们对肖凡的懂得，肖凡会怎么说怎么做，几乎也不大可能出乎意料，那当然就是婉言相劝，劝汪华脱离邪教，走回正路上。
汪华的声音响起：“你说，我全听你的。”
他语声之诚挚，那股怀揣憧憬、殷殷以求的语气，更令汪明明心下五味杂陈，越深想越是有种失重般的哀凉。自从与肖凡修成眷侣之后，家境之好转堪称豪华，汪华的暴躁易怒、蛮不讲理便逐渐突显无余，肖凡尚在一号位面之际，他倒还未敢放纵，对上姐姐和爸妈，他可从来没有好脸色。
吃喝用度等高额消费全由姐姐供给，可他对这个姐姐从深心里就瞧不起，在汪华看来，别看汪明明在外人眼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实在也不过是被富商包养的情妇而已，少年的价值观坚决无比，清高纯粹处较之古风君子之道更不遑多让，那就是耻辱。
汪华这边抛洒姐姐的银纸邀艳买醉，拥卧美人膝，那边对着家人时，心志却兀自坚定，懂荣辱知廉耻，有着强烈的道德洁癖。
而造成汪华双重人格的动因，这一切苦恼的罪魁罪魁，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汪明明，潜意识里早已隐隐约约认识到，只要姐姐一逝世了之，他必将摆脱苦海，逃离精力上的折磨。
有着糟践不尽的财富，所以汪华自认为不在乎钱，更加看不起邋遢的金钱买来的一切物质享受，因此物质享受对他构成了折磨，所谓痛并快活着，艳女走马灯般地换着享用，汪华感到早已看尽浮华，而生命的本质，凄风苦雨中那唯一明亮的灯塔，当然来自于天星教，他感到心灵得到了慰藉，灵魂得以洗礼。
那是一种滋润身心的热和，给他强烈的回属感和幸福感，是世俗而庸碌的人们所难以领会的，汪华对此坚信不疑。
“天星教很好，这位神祉……的化身，教尊是吧？很得你们身为教徒的信重尊重，还有爱戴，对吧？”肖凡语声淡淡地问道。
“没错。”汪华应声之后，侧头瞥了绑成虾米般的柳生一眼，这促一眼，蕴含着浓郁的情绪，仿佛那是他毕生寻觅的情侣，海枯石烂至逝世不渝的挚爱。
他可能被自己忽然涌起的强烈情绪沾染到了，眼帘前登时一片含混，泪水倏忽间滑落脸颊，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在柳生的头脸间，凄楚的神情，真是痛不堪言。
处在弥留状态下的柳生，时醒时昏的迷糊神智，却让他作出本能的举动，他的舌头竭力伸长，在自己颊边左撩右掠的，灵活地舔舐着汪华的泪水，那断定是生命的源泉。
“我本来打算，把这位神仙化身的教尊切割成一千几百块，拿出往喂狗的，但我现在转变主意了。”肖凡接下来话石破天惊，汪华完整没反响过来，身处阁楼的两女也是大出所料，“一般情况下，咱们这样的凡人断定就逝世得透透的了，当然他是神仙，也许还能拼拼凑凑活回来，那么让你替换你的教尊，身受千刀万剐之刑，想必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汪华目瞪口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肖凡接道：“你看你多荣幸，有生之年还有向教权献身的机会，认真令人爱慕。我猜你是万逝世不辞的，不知道我猜错了没有？”
“你想杀我？”汪华竭力保持镇定，抬眼冷声问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肖凡故作讶声说道：“用你不值钱的小命，替换尊贵的教尊受罚，再合适不过了，就算教义上不曾载明过这一条，你身为忠信教徒，也应当早有觉悟吧？”
汪华沉默不语。
汪明明惶然看向姬青青，后者摇头，露出一个唯美的浅笑，意示尽管放心，梨子哥大约只想吓吓汪华，不大可能动真格的。
“你不说话，我可以懂得成默许了？”肖凡尽不松懈，持续紧逼追问。
“杀人是犯法的，更何况……”汪华下意识想提出姐姐于其间的关系，又感到眼下可不算好机会，急忙止声，就此沉默不言。
“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姐姐告诉过你，你也没往心里往，我可以重申一遍，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律法对我无效。而且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大话，在这个世界，想用法律兵器制裁我的人，还没生出来。”肖凡语声逐渐变得森冷，脸色更是沉下来，“至于你今天一再对我进行普法教导，我也很奇怪，你既然参加天星教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组织，想必也算不上遵纪遵法的人……”
“你断定要杀我？”
肖凡的说话被汪华径行打断，瘦削的少年眼中透着毒蛇般阴冷的光芒，逝世逝世盯着肖凡的脸仔细打量。
“由你决定。”肖凡双手一摊，面无表情，却戳指远远探向卧地的柳生，说道：“你逝世，或者他逝世，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他语声一顿，紧接着加了一句：“不，半分钟，我现在开端计时。”他说着取出手机，调出秒表功效，按下了触屏上的开端键。
汪华刷一下站起身来，眼珠子嘀溜溜乱转，不时低头看一眼地上的柳生，眼神闪耀不定，倒无胆怯之色。他忽然开口叫道：“我要逝世在你手上，我姐会恨你一辈子！你想明确！”
“我想明确了，很显然，你也想明确了。”
肖凡收起了手机，几步迈近，跟汪华迎面而立，脸色肃穆地直视他的眼睛，不到三秒，汪华的眼力便躲让开来。
“杀了柳生，你姐应当不会恨我，对不对？”肖凡的声音仿佛由地狱里传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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