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经过了之前的训练，每项都能拿到优等成绩的十三号竟然也会面临退出的抉择？
周围的人看得一愣。
即便困难，所有未达标的人至少也已经游了十多个回合。而霍雪每一次都比他们慢就算了，消耗的体能也比他们多，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做完了第六遍。
霍雪的眸子垂了下来，也就是说，如果她继续选择完成任务的话，剩下的绝大多次她都必须是一个人。
就连将霍雪救上岸的两位队员也是一愣。他们最优秀的队长十三号，此刻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完成任务。她的睫羽垂着，看起来竟然像是在思索离开的可能性！
“队长，起来啊！”
“队长，别听他的，我们继续！”
“队长，只剩几遍……”
摇摇晃晃着，霍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唇角泛着白，水珠依旧流滞在她的脸上，“我选择……”
“我选择退出。”
格雷夫斯的这句话每日重复不下百遍，但留下的人里根本就没有把它当回事的，即使是日复一日地惩罚他们千遍、万遍，也绝不会再有人萌生出放弃的念头。
可没想到所有人最以为不可能退出的人此刻竟真地严肃了语气，郑重地选择放弃！
当队伍里最不可能退出的人有一天竟然也会臣服于懦弱的认知，就像信以为神的太阳落下来一样令人震惊。
为什么像十三号那样优秀的人也会服输？
“你他妈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乐正嗣一个激动上前几步揪住霍雪的领子，眼眶欲裂。
有队员上前劝解，语气怪异。“队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霍雪一根根掰开乐正嗣的手指。
她本来已经下潜了六次，现在看似因为体能不足而窒息软弱。
但真实的情况远比他们看到的糟糕得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海水每触及她的肌肤，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的时候，心就像被撕开了一块，手指、胳膊不断地颤抖，频率根本无法控制住。没有人知道，当那只鲨鱼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种心如刀绞般的感觉甚至能够让她死去。
她能够预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今天这些画面将会构成怎样可怕的梦魇一遍遍地折磨她，梦里的那个女人被鲨鱼撕碎的样子又会不断地在脑中回放多少次，纠结缠扰，至死方休。
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缠了她整整十七年的症结，绝不会因为多重复几遍就能够克服。
即便是所谓的猎人训练。
永远不可能。
再者，她此番前行的计划也本就不在于强化训练，顺藤摸瓜找到组织领头人才是根本目的。
什么单兵作战高手、最强猎人兵王从来都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一支军队的优秀领导人向来也不会是实际操作中的最强者。
突破自身极限只是顺带，今日在办公室的时候，战侯眼中的青睐她不是瞧不出来。经过军事演习相信所有人已经能够知晓一二她的作战能力。
所以她现在敢料定，即便是自己被从猎人名单中剔除，也会在华佣留得一席之地。况且，经过今早上的比拼，她已经得到了全军的认可，凭借这样的声望在华佣发展，地位只会水涨船高。
但如果几天后结束训练离开华佣，到时候再想打探华佣内部的事，就不那么容易了。
况且，灵魂在别人身体里复苏本就是奇迹，是万幸。
若是这一回又殒命在鲨鱼口中，她还能再次重生吗？
只要她的大脑还能思考，就不会因为处于升级突破的快感体验中就忘记自我，盲目追崇极限。那只会得不偿失。
霍雪笃定要走，没人能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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