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自然不敢把脸凑过往，只能将爱慕的眼力狠狠的在那件背心上刷了几遍。
李斯年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半天，见他只是满眼的艳羡而无他意，眼睛里一丝杂色都没有，不由得暗暗点头。
他知道，李初一这个小友没交错。
李斯年知道，他不是没有措施。就目前这情况只要他要挟李斯年不给衣服就不护着他了，李斯年尽对二话不说立马扒衣服。
修士没有不惜命的，李斯年更是如此，否则也不会被紫鸢那么一要挟就乖乖地做了他的向导。
什么修士的风骨，什么高手的尊严，那都是狗屁。糊弄糊弄道行卑微的小朋友还行，你要真让他这么干，不论哪个修行久了的老油条们都会直接大嘴巴抽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逝世如灯灭。
但李初一没有，他只是擦着口水在旁边爱慕，并没有一丝歹意。
你可能会说若是李初一这么干了，那他很没道义，没有这么对朋友的，简直太丧尽天良了。但这话要让李初一闻声，尽对能啐你一脸。
道义？情义？
那都是狗屁！
它是弱者们的遮羞布，为的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壮大。
它是强者们的贞节牌坊，为的是更好地震慑弱者又不显得自己恃强凌弱；为的是反抗与自己一般壮大的强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世间不是没有真情在，但它极为少见，少见的只能用罕见、尽无仅有这种词汇来形容。特别是修士中，下至练气进门的小修士，上至渡劫飞升、乃至漫天仙神，越是壮大的修士，情义二字就越为可笑。
羽士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人都是自私的，不自私的那叫圣人。而修士里面有高人、有强者、有霸主、有天骄，但唯独没有圣人。
为什么？
由于资源只有那么多，飞升证道的机会只有那么几个，你无私别人，你自己怎么办？
逝世往？
那还修个屁道，那还修个屁永生！
连那凡人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修士比凡人更加壮大、活得更久、**更多，何止万骨枯？
不等万骨枯了他们便会采来练成尸煞宝贝，用以壮大自身，一些专研此道的修士更会时不时地自己制作一些“万骨”供其修炼应用。
为什么？
由于这些都是资源！
小时候李初一总是很奇怪，他奇怪的是明明书上都说修士有通天彻地之能，皆一心向道无欲无求，可是为什么现实却并不是如此。
当他将这个问题问向羽士的时候，羽士则是标记性的一阵冷笑。
“无欲无求？这四个字就连神仙都担负不起，就凭人界这些个还在羽化路上挣扎的傻鹅？我呸！他们不是没有**，只是他们的欲忘已经与凡人不同了。”
年幼的李初一当时并不明确，只能挠着脑袋傻傻的看着羽士。
而羽士则是一番讽刺他的“蠢笨”，直到他的小脸被气得通红，这才会心满足足的向他解释。
“金银财宝值钱吧？在很多凡人眼中那可是比他们命都重要的东西，可以让他们活的更好，也可以让他们换取很多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在修士眼中，它们却毫无价值，几与废品无异。由于需求没了交集，所以在凡人眼中修士都是无欲无求的圣人，是他们可看而不可即的！”
李初一点点头，似乎明确了什么，又似乎没明确什么。
“可是师父，咱俩也是修士，为啥还要这么辛辛苦苦的赚银子呢？而且每次你见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那眼睛比城里的野狗见了烂骨头的时候还亮呢！”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跟野狗一样了？大不敬！”
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羽士自得洋洋的道：“老子是红尘道人，自然是游走红尘间，岂是那些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蠢猪傻鹅能够比的！咱们游走这红尘俗世，自然需要进乡顺俗，金饼银锭这种硬通货自然来者不拒，要不怎么生活下往？再说不还得养你嘛，我是能辟谷的，你行吗？”
一两银子能掰出两钱来花在我身上就不错了，剩下的都被你拿往风骚潇洒了，我呸！
李初一自然腹诽，但脸上是尽对不露声色的。这要是被羽士看出来，那说不得又是一顿嘲讽加雷符。
对于羽士的话他向来是只信一半，但羽士时不时冒出的新词汇还是让他颇为好奇。
“师父啊，为啥说金银财宝是硬通货？硬通货是啥意思？”
“白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羽士白眼翻得都快把后眼珠子给翻出来了，似乎对自己这个徒弟的蠢笨很无奈。
“硬通货这么简略的词语都不明确什么意思？金子银子硬不硬？玉器宝石硬不硬？做成小棍棍是不是可以捅人？明确了吗？这就是硬捅货！”
年幼的李初一顿时了然，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个词语，以免将来再出错被羽士嘲笑。
羽士的话对李初一的触动还是很大的，特别是一路走到现在，所见所闻让他越来越觉着道义和情义是件很可笑的事情，越是实力壮大的人越觉着它可笑。
太虚宫已经是很中正温和的门派了，就这样门中弟子还是会为了自己的**而出手。
一件宝贝就可能会引来一场比斗，一个上山修炼的机会更是弄出了什么通天大比，引得所有人争相掠夺。若不是太虚宫严令逝世斗只容许点到即止，怕是天天抬出往的尸骨也得有个好几箩筐了。
来到这漠北就更不用说了，一掉下来就碰到了南许两家大战。而他明明表达了善意，这两家的修士还是由于贪图自己的宝贝和功法对自己喊打喊杀，最后更是给他弄出了个“身价”，让他从此以后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后来到了泗曲集更是如此。
柳明清仗势欺人对自己大打出手；柳家长老讲道义摆人情、屁话说了一大箩筐，最后还是手底下见得真章，见完之后才点头认可，而且还别有所求。而禁武的泗曲集外，天天都能看见几具尸体，下手的有仇人、有抢匪，甚至还有手足兄弟、生逝世好友，哪个为的不是一个利字，或者说是自己的**？
李初一之所以没有为难李斯年，一来是由于他救过他，二来则是他性格使然，或者说是羽士教得好。
羽士说过“宝物有缘者得之，无缘则化缘”。
按他的解释，“化缘”不是求得施舍或者缔结善缘的意思，而是“化他人之缘为己用”，说白了就是“你想要宝贝就要凭你能耐往抢，没能耐是你的宝贝你也保不住”。
同时羽士又教给他过“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对于看着顺眼的“自己人”，能不下手还是不要下手的。
对于羽士扭曲的价值观，李初一本来是很不屑的，他不信世间难有真情在，他认为这个世界对人还是很友爱的。但是经历了这所有的一切后，对羽士的价值观他开端信了，渐渐地信了。
连他那当天子的便宜亲爹都想杀他，这世间哪还有什么情义在？连亲情都靠不住了，道义和情义还想出头？
所以，对于李初一来说，“自己人”的定义就是他看着顺眼外加不想杀他的朋友。太虚宫的小雨、王远等都是如此，曾经为他出过火的李斯年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