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剑有问题,李初一无论如何也无法吸收。
烂葫芦丢了以后此剑便成了羽士留给他的唯逐一样遗物,所以此剑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把兵刃,更是一份寄托,以及一篇时刻提示他勿忘复仇的墓志铭。
每当倦了累了,心里产生了懈怠,他便会抱着这把剑回想过往,回想初得此剑时的坎坷与喜悦,回想那次经历背后羽士的良苦居心,回想小时候只有师徒俩相依为命似的每一滴每一点,最后回想起羽士临逝世前的一幕,无穷的怒火便会从心中腾起,烧得他五脏剧痛,但也布满了战意。
平日里,此剑也助他很多,开光之前便是了不得的利刃,龙血淬炼后更是仗之无往不利。
现在郝幼潇此剑有问题,而且还是他失忆的首恶,李初一怎么可能的吸收得了?
郝幼潇见他脸色极为丢脸,怕他太过激动会引发其他问题,赶忙拉住他劝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我说了,我们也只是推测,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并没有说此剑就是造成你失忆的原因。”
慢慢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李初一拧眉道:“理由。”
“戾气!”
看了眼睚眦剑,郝幼潇眼中流出一抹忌惮。
“此剑戾气太重,出手时煞气汹涌,叶叔当初问你借剑都险些被冲迷了心神,从那时起他就猜忌此剑大有古怪。他知道你与此剑的情绪,更明确剑修的剑对剑修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他才没有与你说起过这件事,但他跟我提了,我们都认为应当提示你一番。”
“你知道的,我的魂魄异于凡人,此剑的戾气再重也于我无效,这件事我认为你们有些多虑了。”李初一说道。
“可你也失忆了啊!”
郝幼潇沉声道:“假如一切正常,那没有什么,可你现在失忆了,阐明你的识海已经涌现了问题,神魂有可能也存在着某些暗伤。假如真是这样,这把剑对现在的你来说就尽非毫无影响,你的神魂或许能抵挡住大部分戾气的侵蚀,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戾气侵蚀你的神魂,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的一切。”
很想反驳,可郝幼潇的话确实很有些道理。
反手拔出睚眦剑捧在手中,李初一凝视剑身,沿着血槽从剑尖一路看到剑柄,又从剑柄一路看回剑尖,最后盯着剑身上泛起的那层薄薄的红光呆呆出神。
那层红光并非反光,而是浓郁到化出形态的煞气。别看现在只有薄薄的一层,只需要他心念一动,这层薄光刹那间便会膨胀开来,与他的剑气交错在一起使得出手的威力倍增。
于攻它可以成为李初一的一式杀手锏,于守更是可以起到让睚眦剑等同于认主的妙用。
睚眦剑并没有出身出完整的剑魂,是以不能像拥有剑魂的神兵利刃那样可以认主,但睚眦剑所蕴含的滔天戾气却让此剑根本容不得外人轻碰,擅动者不是被戾气冲散了魂魄,就是在戾气蕴生出的煞气中迷失了心智,变成只知杀害的怪物。
严格来讲,睚眦剑还算不上真正的神兵利刃,没有剑魂的剑再锋利也只能算普通宝贝,可李初一丝毫都不在意。不仅是由于开光后的睚眦剑远胜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刃,更由于他坚信自己必定可以让睚眦剑孕育出剑魂,甚至更进一步让剑魂演变为剑灵,使得睚眦剑真正的变成一个生灵,一个活物,一个与自己生命交修的密切伙伴。
可现在,他却有些迟疑了。
郝幼潇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都像凿子一样狠狠的凿在他的心里,凿松了他的自负,让熟悉至极的睚眦剑变得陌生起来。
“真是你吗?”曲指轻弹剑身,李初一喃喃自语。
剑身的轻叫伴随着微微晃动的红芒仿佛在答复他的问题似的,惋惜太隐晦也太深奥,李初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它答复的是“是”还是“不是”。
郝幼潇担心的握住了他的手,警惕的避开睚眦剑不往触碰。
李初一转过火递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收回睚眦剑轻声道:“多谢,我会警惕的。”
郝幼潇微笑着轻轻点了下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道:“假如可以的话,你最好...”
“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舍弃它;就算有证据证实它真有问题,我也不会舍弃它,我会想其他措施解决掉问题。叶叔跟你说过剑对修剑者的意义,所以你应当明确它对我来说不是兵刃,而是朋友。离开臭羽士以后我的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陪伴,它帮过我无数次,再凶险的时刻也没让我扫兴过,所以我也不会让它扫兴。就像李斯年,李斯年出了问题我会想尽一切措施往救他而非放弃他,现在换成睚眦剑,你认为我会放弃吗?”
看着李初一眼中的执着,郝幼潇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信你,你不会让我扫兴的。就算你真的出了问题,本姑娘也能把你救回来!”
“就你?”
李初一失笑,挑了挑眉头道:“你说你能毒逝世我我信,你说你能救我...你断定你说的不是你二哥?”
“小瞧人?”郝幼潇不满的嘟起了小嘴,“我现在已经在救你了,你没创造吗?”
“没有。”诚实人诚实的摇了摇头。
“笨蛋,这都想不明确!”
戳了戳李初一的脑袋,郝幼潇说道:“假如失忆真是有人故意在你身上留下的漏洞,那我就帮你补回来!你忘了什么我就跟你说什么,你不记得的人不记得的事儿都有我帮你记着,这样固然不能等同于你自己的记忆但至少能让你明辨真假,有人想混杂你也不会那么轻易!”
李初一大为激动,拉过郝幼潇的手柔声问道:“要是我再把你给忘了怎么办?”
“你敢!”
杏眼圆睁,旋即又面露苦恼。
“别说,还真得戒备着点,我得想方法在你身上留下点印记之类的,比如留下一行字,就说‘天下最聪慧最俏丽的郝幼潇是我这只癞蛤蟆的媳妇,我要信任她不能质疑她她说什么我做什么尽对不能反抗反驳反...'”
“等等,你先别急!”
李初一脸都绿了,赶忙打断,拉开自己的衣领朝里一顿猛看。
郝幼潇纳闷儿:“你干嘛呢?”
李初一泪汪汪的抬头:“我看看我这一亩三分地够不够刻得开!”
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郝幼潇前仰后合的直不起腰来。
好半天,郝幼潇摸着眼泪辛苦的道:“逗你的,哪能真刻。再说了,你这身臭肉恢复能力强得惊人,我就算刻了要不了多会儿也就消散了,刻了即是白刻!”
李初一松了口吻,怯怯的问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换个方法呗!”白了他一眼,郝幼潇笑道,“实在印记我已经给你留下了,就在你胸口。”
“胸口?!”
李初一愕然,拉开衣领又是好一顿看,成果除了白花花的嫩肉啥也没看着,不禁怀疑的抬开端来。
“储物袋啊笨蛋!”
点了点李初一的额头,郝幼潇说道:“上次你临走时我不是给了你好多丹药嘛,那些就是我的印记!那些药瓶都是我特别请人炼制的,跟玉简差未几,上面留有我的气味和印记,还有我的一段话,只要你好奇的打开药瓶这些信息就会映进你的脑海,帮你想起我是谁。你的储物袋是干爹送给你的,除了你以外其他人连看都看不见,更别说夺了,所以只要你自己别弄丢了,我留下的那些药瓶你就必定会看到,想把我忘了都难!”
李初一听得目瞪口呆,暗暗嘀咕自己随便瞎揣摩的事儿竟然是真的,郝幼潇送给他的那些毒丹药丸还真是信物!
“哦,差点忘了。”
拍了拍额头,郝幼潇抬手在左腕上一抹,一个熟悉的烂葫芦涌现在手中,李初一的眼顿时就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