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不是没有读过含有数字的章。在天子身边，他经常接触到各种报告，包括各种数据统计。丞相田蚡能力有限，很多时候，他们需要直接与丞相府的掾吏打交道。每年接触到的报表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他第一次读到这种含有大量数据的理论章。他不得不放慢速度，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慢慢看，必要的时候，还要停下来看看他的计算是否有问题。
一篇不算太的章，严安读了近半个时辰。他掩上稿，沉默了良久。
严格来说，这是一篇没有太多新意的章，无非是秦始皇不恤民力，导致民生艰难，百姓无以为生，这才起兵反叛，与以前诸贤的章并没有太多的区别，辞甚至有所不及。但是，这篇章的数据绝对是一个亮点，一是多，二是准确。严安没有细查旧档，但是从字里行间，他相信这些数据就是董仲舒在石渠阁辛苦几个月的最大成果。
这些数据让严安意识到，这篇章不太好反驳。要想反驳他的结论，首先要证明他的数据有误，或者推理过程有关。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是随便扯两句空话就能解决的。
恍惚之间，严安觉得这篇章有些眼熟。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篇章的▲】▲】▲】▲】，▲.↘.n∽et格和董仲舒以往的章完全不同，倒是和刘陵写过的那些章有些相似。如果没有人告诉他这篇章是董仲舒写的，他很可能会误判作者。
刘陵论述诸如琉璃镜折射、反射的章就是这种味道，简洁，甚至有些质拙，但数据精准，还有定式，让人无从反驳。这篇章虽然没有写出定式，但是继续研究下去，估计也不会相去太远。
见严安若有所思，馆陶公主心中得意，淡淡地笑道：“严君，你是天子身边的贤才，这篇章说得还在理吗？”
严安眉毛轻扬，抬起头，微微一笑。“董夫子的章，岂是我能随便评价的。不过，这篇章有些不合时宜啊。”
馆陶公主早有心理准备，故作不解。“严君何出此言？”
“太主，皇后随侍天子身边，想来太主对朝政并不陌生。如今匈奴人蠢蠢欲动，羌人又想趁机要挟，天子为河西安全，出兵征伐在即。太主既是天子的姑母，又是皇后的母家，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全力支持朝廷吗，为什么反而推出这样的章，沮败士气？”
馆陶公主脸上的笑容更浓。
“严君言重了，这怎么是沮败士气呢？我虽然是妇人，不通兵法，却也听说过‘未算胜，先算败’的道理。如果庙算都没有把握，那还怎么能指望收到捷报呢。天子是难得的英主，他岂能不知这样的道理，又岂能因为一两篇章而乱了士气？”
严安语塞，觉得有些不太好应付。他当然知道天子这次出征没什么必胜的把握，可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随便说？
“诚然，战有必胜之战，有不得已之战。天子决定出征，要么是有必胜的把握，要么是有不得已的难处。我无从得知，只是尽一已之力提醒天子罢了。我当然是希望天子获胜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让陈窦两家的子弟从军征战。只可惜，我们的力量终究还是薄弱了些。”
严安一怔，连忙询问。当他得知陈窦两家子弟有数十人从军的时候，他明白了馆陶公主的用意，不由得对馆陶公主刮目相看。他以前一直觉得馆陶公主除了那些妇人的心思之外，对朝政并没有什么见识，现在看来，馆陶公主要么是自己开窍了，要么是后面有人在指点。
严安第一时间想到了窦婴。
严安赶到了甘泉宫，还在甘泉山脚下，他就看到了不少营帐，数不清的骑士出入其间，挎弓负矢，往来奔驰，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安郊外。
甘泉宫是天子行宫，方圆数百里都是禁苑，不容许普通人狩猎，这些贵族少年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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